子媳婦一樣不拘小節,跟在兒子屁股後面閒串門子。
由此可見,這位聞夫人不是有嚴重的戀子情結,就是別有目的。
一邊揣測,一邊跟龔陽、聞蘇木等人迎出大門,就見兩輛錦幃高頂的馬車一前一後,沿著剛修好的土路晃晃悠悠地駛了過來。
到了近前,車伕勒馬停車,取下腳凳擺在車門下。車簾一挑,前面的車裡先出來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動作麻利地下了車,一手高高地打起簾子,一手伸向車門口。
車廂內探出半截湖藍色的袖子和一隻不甚纖細的手,讓葉知秋感覺意外的是,那隻手並沒有優雅地扶住少女的手,而是有些粗魯地撥開了它。一走神的工夫,藍影一閃,那人已經到了車下。
等她凝神再看時,一個盛裝婦人便突兀地映入眼簾:四五十歲的年紀,身材高挑,鵝蛋臉,額頭略寬,眉長眼深,鼻樑挺拔。無論身形還是容貌,都沒有嬌柔之感,無處不透著颯颯的英氣。
並不是男人那種豪邁張揚的英氣,而是一種華貴大方、不失女性魅力的英氣。雙腳在地面上立定,便舉目看過來,眼神明朗。略帶銳利,在聞蘇木臉上一掃而過,隨即定格在了她的臉上。
被盯上的瞬間,她竟覺出了一股壓迫感。不由暗自驚歎,這位聞夫人好強的氣場!
聞夫人也有些驚訝,從侯門深閨到平民人家,她見過的女孩數不勝數,可從來沒有哪一個敢跟她對視超過三個呼吸的。
這個小姑娘不僅能招架住她的目光,神色還如此平靜,沒有分毫慌亂和怯意。切不說容貌和身條,單這身從容不迫的氣度,就不是尋常人家能教養出來的。
這麼多年,總算見著一個有點兒意思的姑娘了。
聞蘇木見自家老孃肆無忌憚地盯著葉知秋看。神情還很滿意的樣子,唯恐她老毛病發作,說出什麼不合禮數的話來,趕忙迎上幾步,“母親。正是日烈酷熱的時候,您怎麼出府了?”
聞夫人收回視線,對兒子嗔責道:“你腿傷還沒全好,就敢騎馬亂跑,若是落下什麼病根如何是好?二十多歲的人了,還這般不讓為娘省心。”
訓了他幾句,便不再搭理他。再次看向葉知秋,掩了眼中的銳色,笑著問:“這位就是葉姑娘吧?”
葉知秋雖然不太習慣這個時代的行禮方式,可也不好跟一個長輩握手鞠躬,於是對她道了個萬福,“見過聞夫人。”
聞夫人見她不亢不卑的樣子。更添了幾分喜歡。邁步上前,借扶她起來的動作,拉住她的手細加端詳,“眉清目湛,真是個標誌的好孩子。”
“聞夫人過獎了。”葉知秋心裡對她設著防。也不多作寒暄,微笑地道,“聞夫人,外面風吹日曬的,咱們還是進屋說話吧。”
“好。”聞夫人爽快地應了,便挽著她的手往院裡走去。
聞蘇木落後一步,望著她們親熱的背影,憂色更濃。
因為聞夫人太過搶眼,幾乎沒有人留意後面馬車裡下來的一個婆子和丫鬟。兩人顯然已經對這種情況習以為常了,全不在乎,各自提了大包小裹,默默地跟在後面。
龔陽和高寶安置了車馬,將車伕引到廂房歇息。回到堂屋的時候,葉知秋已經為聞夫人引見過成老爹和元媽,分賓主落座,又重新上了茶。
聞夫人端起茶盞喝了一口,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對面的元媽。那個小姑娘已經很有意思了,這位元媽更有意思。
衣著打扮看似樸素,搭配卻得體得很。坐姿神情和舉手投足的動作,恰到好處,不多一分,不少一毫,連京城大戶人家調、教出來的人都未必有這樣的素養。
她是個藏不住話的人,心裡想什麼,嘴上就直接問出來了,“這位姐姐,你可是在宮裡待過?”
一縷訝色自元媽眸中閃過,轉瞬間便隱沒在黑森森的眼底,“宮裡?我嗎?”
沒有急於否認,也沒有刻意迴避,她的反應太過正常,讓聞夫人有些遲疑,“難道不是?我總覺得姐姐的身上有些東西跟宮裡的人很像。”
“我不過是個尋常百姓,哪有進宮的福分?”元媽語調淡然地道。
“也對,你若在宮裡或者皇親府邸待過,我應該見過你才對。”聞夫人聲音朗朗地笑了起來,“姐姐別見怪,我只是好奇,隨口一問。”
元媽回了她一個淺淺的笑容,“閒話家常,沒什麼好怪的。”
聞夫人也不在這件事上過多糾纏,自顧自地轉了話題,“我這個兒子啊,從小被他祖父和父親嬌慣壞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不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