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長浩搖了搖頭,“還不能確定。”
鳳康斂去怒意,坐直了身子,“到底怎麼回事?”
“王爺,你留意過葉姑娘的耳洞嗎?”沈長浩不答反問。
鳳康認真想了想,好像一次也沒有見她戴過耳飾,“她有耳洞嗎?”
沈長浩笑了起來,“自然是有的,按照中原諸國的風俗,女孩在十歲生辰之前定要穿耳打洞,佩戴耳環,一來辟邪,二來學禮,葉姑娘又怎麼會例外呢?”
鳳康不解地皺了眉頭,“你到底要說什麼?”
“數年之前,曾經流行過一種梅花耳洞。用圓形螺旋紋銀針刺穿耳垂,留針七日,取出銀針,周圍就會留下類似於梅花的痕紋。因為新奇好看,風靡一時,許多人家的女孩都去嘗試。
不過這種耳洞有兩大弊端,一是癒合之前,每天都要旋轉銀針,以免與皮肉粘連。因為銀針是螺旋紋路,旋轉的時候會帶來很大的痛楚。
再有就是這種梅花耳洞無法長久,磨礪一段時間就會變成圓洞。因此,梅花耳洞很快就被厭棄了。
我仔細觀察過葉姑娘的耳洞,雖然已經磨平了大半,可依然能看出梅花的形狀。”
沈長浩語氣頓了一頓,繼續說道,“據我所知,這種梅花耳洞只在咱們華楚國的京城盛行過一陣,其它地方鮮少出現。”
鳳康終於聽出了眉目,有些驚訝地看著他,“這麼說,她是京城人氏?”
“我起初也是這麼認為的。”沈長浩揚眉一笑,“我派人仔細翻閱了京城所有葉姓人家的丁籍薄。卻是一無所獲。
我懷疑葉姑娘用的是假名,便著人打聽冬元節前一個月左右,可有人家丟了閨女。意外得知,京府同知葉思遠葉大人府上有一個名叫‘葉知秋’的庶女,恰好在冬元節前過世了……”
鳳康愈發驚訝了,“你的意思是……她是葉同知的女兒?!”
沈長浩並不正面回答,“我差人仔細打聽了一下。葉家這位庶女原本是要去南方老宅,為過世的葉家老太太守孝。行至清陽府附近,突然不知所蹤。葉家派人尋了數日未果,認定她已經遭遇不測身亡,便報上官府,消了戶籍。
我疑心這位庶女就是葉姑娘,便親筆畫了一副葉姑娘的畫像,讓人拿給葉大人府上的下人辨認。許是我畫工不濟,下人都模稜兩可。有的說像,有的說不太像。
據一位時常在後宅行走的婆子講,那位庶女小姐軟弱膽小,沉默寡言,與葉姑娘的性格大相徑庭。”
鳳康被他搞糊塗了,“那她到底是不是葉同知的女兒?”
“我也很費解。”沈長浩嘆了一口。“若說是同一個人,脾性和行事風格相差太大;若說不是同一個人,偏偏同名同姓。容貌相似,年歲相當,而且葉家庶女失蹤的時間,與葉姑娘出現在清陽府的時間也極其相近,這種巧合實在不多見。”
鳳康眸色沉了沉,“葉同知家與小喇叭村的成家有什麼聯絡嗎?”
“我已經查過了,這兩家沒有半點關係。”沈長浩搖頭。
“那麼如果她是葉家小姐,為什麼不回葉家?卻要留在那樣一個小山村裡,認兩個不相干的人為親?”
“這個倒是很好解釋。”沈長浩輕聲笑了一下,“葉家這位庶女是葉同知與一個通房丫頭所生。生母在她出生不久便已亡故。雖有小姐名分,卻沒什麼地位,受盡府中各色人等的冷眼和慢待。
原本配給了嫡嫂的遠房表弟。卻因為被人發現與府中小廝私相授受,親事告吹。嫡母嫌她有礙門風,才將她打發到南方老宅。說是守孝,實則流放,這是大戶人家處置庶女常用的手段。
依我看,葉同知並不在乎這位庶女。否則不會幾日尋人不著,便草草報上衙門,消了戶籍。
如果葉姑娘真是葉家庶女,被如此對待,必定心中有怨,不想回去也在情理之中。話又說回來,以葉姑娘的性子,又怎麼會受人冷待,甚至被趕出家門呢?”
鳳康也覺得她絕非逆來順受之人,“那會不會是失憶了,不記得以前事情,導致性情大變呢?”
“失憶也許會讓人性情改變,可眼界和學識是不會改變的。”沈長浩看了他一眼,“王爺覺得葉姑娘像是那種養在深閨十幾年,鬱郁不得志,沒見過什麼世面的女子嗎?”
鳳康似嘲諷又似自嘲地牽了一下唇角,“她哪裡鬱郁不得志了?分明趾高氣揚。”
連他這個王爺都看不上眼,拿銀子砸,拿酒潑,還拿那些冰稜一樣的話傷他的心,天底下怕是再也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