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知秋被這一連串炸雷炸懵了,好半天大腦才恢復了正常運轉。將沈長浩的手從肩上移開,目光湛湛地盯著他,“是皇上派他去出使番國的?”
沈長浩有些尷尬地收回手,坐直了身子,“是。”
“為什麼要派他去?”
據她所知,華楚國國力強盛,屬於中原大國,周邊有不少小國歸屬依附。
出使番國,說得好聽點兒,是為了文化交流,互通有無。說得難聽點兒,就是去弘揚國威,變相搜刮財物的。隨便派個能臣干將就能辦的事,何必巴巴地啟用皇子?
萬一出現什麼變故,皇家血脈就是現成的人質,難道當今皇上就不怕兒子有危險?
沈長浩苦笑了一聲,“是王爺主動提出來的。”
葉知秋不由愣了一下,“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皇上可能聽到一些風聲,讓皇后娘娘從重臣貴胄的家族之中挑了一位嫡出的小姐,打算給王爺指婚。王爺拒接聖旨,並以出使番國為條件,爭取到了自主選妃的機會。”
雖然沈長浩說得簡略,可葉知秋能想象得出來,鳳康為了爭取到這個機會,跟自己的老爹鬥智鬥勇,費了多少口舌。她心裡暖融融沉甸甸的,還有幾分酸澀,更多的則是欣慰。
她在拼命向他靠近的時候,他也在努力。遠隔千里,心在一處,這就是愛情之中至高至美的浪漫吧?
“他讓你來,不是帶我回京跟他成親的吧?”她微笑地問,“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要等出使番國回來,他才有自主選妃的機會吧。
在此之前,他不會跟我成親,也沒打算見我。要不然來的就是他,而不是你了。”
軟禁對他來說算不得什麼難題,如果他想見她。有的是辦法脫身。他不來,只能說明他不想。
沈長浩無奈地撫了一下額頭,“葉姑娘,你就不能為了王爺裝一次糊塗嗎?”
葉知秋強忍淚意。微微地笑著,“有些事能裝糊塗,有些事必須明白。沈公子,我是不會跟你回京的。”
他做了這許多吃力不討好的事情,為的就是可以明媒正娶。離別在即,人會變得脆弱,他害怕見了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做下錯事。
倘若他能平安回來,錯誤還能彌補;倘若他遭遇什麼不測,永遠也回不來了。那麼就會延誤她的終身。
因此,即便痛苦,即便思念,他還是選擇了“不見”。
他的良苦用心,她不想辜負。
“你們為何都這般固執?”沈長浩輕聲嘆氣。
臨行之前。鳳康一字一句地叮囑,說到最後,眼圈泛紅,聲帶哽咽。他不是不理解不明白,只是不忍心。所以他陽奉陰違,打算把葉知秋帶回京城,促成他們的好事。
在沒有皇命和媒聘的情況下。成親固然不妥,可總比一面都不見就鬱郁分離來得要好。
他以為她會跟上次去旬陽府一樣,不顧一切地趕往京城。她說不去的時候,他失望的心情之中,竟可恥地摻雜了幾分輕鬆。
能保持鎮定清醒,已經耗費了葉知秋的全部心神。沒有多餘的精力留心眼前這個人細微的表情和心理活動,“說吧,他都讓你給我帶了什麼話?”
沈長浩理了理思緒,把鳳康的原話一字不漏地說給她聽,“知秋。恕我無法遵守之前的約定,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娶你。三年之約,我銘記在心。
我已悉數安排妥當,三年之內,一切都將塵埃落定。到那時,你我之間的障礙也不復存在。若我能平安回來,我會三媒六聘,八抬大轎,風風光光地娶你為妻。
若我回不來,你便將我忘了吧。另覓良人,‘方宅十餘畝,草屋*間’,過你想要的生活。”
聽完這話,葉知秋不哭不笑,也不說話。只是眼神飄忽,靜靜地坐著。好像人在這裡,靈魂已經離竅而去。
許久之後,她回了神,嘴角微微上翹,帶出幾分嘲諷和冷意,“你回去告訴鳳康那個混蛋,這些話我就當沒聽見。
我不管他到哪兒去,去幹什麼勾當,猴年馬月回來,能不能遵守約定,都要給我活著回來,站在我面前,看著我的眼睛,親口告訴我。
如果他敢用死的方式甩了我,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他!”
說完不等沈長浩回話,便站起身來,徑直向外走去。
“葉……”
沈長浩想要阻攔,張了張嘴,終是放她去了。雖然還有許多事情沒有交代,不過並不急在一時,還是讓她先靜一靜吧。起早貪黑地趕了好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