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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知秋被那一箭的力道震得虎口發麻,半截如意脫手,人也跟著趔趄了一下。
她大驚失色,急忙穩住腳步,扭頭轉身,循著箭風飛來的方向看去。只見人群外圍立著幾匹高頭大馬,其中一匹馬的馬背上坐著一個身著玄衣的人。
長眉烏黑,斜立入鬢;鳳目狹長,眼角上翹;兩片薄唇緊緊地抿在一起,形成一個倨傲帶怒的弧度;下巴上留著寸許長的鬍鬚,若隱若現地遮住了清瘦又不乏剛毅的線條,更平添了幾分滄桑的味道。
左手握著一張半人來高的圓月彎弓,手臂擎在半空,還保持著拉弓射箭的姿勢。目光雪亮銳利,被風塵滿布的面孔一襯,猶如兩柄剛剛出鞘的古劍,越過百十多丈的距離,直指向她。
四目相對的剎那,葉知秋感覺有什麼東西在心底轟然炸開,將原本就凌亂的思緒攪得愈發凌亂,從一團麻變成一堆棉絮。分不清是苦是甜,是歡喜是心酸,是疼痛還是思念,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是完整的:
是他,他來了!
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虛幻,彷彿天地間只剩下她和他。一個靜立高臺,一個端坐馬背,遙遙相望。目光糾纏,包含千情萬緒,以旁人聽不見的言語默默傾訴,也以旁人覺察不到的方式轉換。
恍若凝視了一輩子那麼久,又似只有一瞬間。他倏忽地眯了眸子,將所有的情緒掩蓋在濃密的眼睫之下,能感覺到的,只有不假掩飾的冷怒。
他嘴唇動了動,不知道說了什麼。旁邊一人利落地捧起箭筒。雙手奉上。他伸手一抓,取出三隻羽箭,悉數搭在弓弦之上。三個泛著青黑光澤的箭頭。分別對準了臺上的賬房先生,手藝人。樵夫,殺意凜然。
臺上幾人,臺下幾千人,無一例外變了臉色。葉知秋翻騰的思緒如潮水一般退去,唯有一股怒火沖天而起。想都沒想,便跨上兩步,張開雙臂擋在那三人前面。
她沒有慷慨激昂地說出“要殺他們先殺我”之類的話,可神情舉止。足以讓他讀懂對那三人的袒護之意。
鳳康眸子陡然張大,又深深地眯了起來。張合之間,離他最近的人捕捉到他眼底瘋狂滾動的暗潮,危險得如同傳說中能吞噬一切的暗黑之潭。
扶著箭尾的手指用力,將三枚箭頭攏在一處,齊刷刷地對準了她的胸口。
“主子?!”
立在後方的張弛和洛曉雁見狀大驚,同時出聲阻止,卻見他突然揚起手臂,將箭頭對準天空,拉圓弓弦。“嗖”地一聲射了出去。
人群唯恐被他誤傷,矮身抱頭,驚慌躲閃。羽箭在半空之中劃出三道斜直線。飛出數十丈遠,失了力道,先後沒入樹叢山脊之後。
他將箭頭對準她的時候,葉知秋感覺到了濃烈的惱恨。有那麼一瞬間,她幾乎以為他真的想殺了她,後背不由自主地滲出了一層薄汗。
此時他已經扔掉了那張彎弓,驅馬向這邊走來。她依然心有餘悸,以至於忘記收回張開的手臂。
從他擊落玉如意,到棄弓前行。不過十數個呼吸。人們根本搞不明白這短短的時間內發生了什麼,但是本能告訴他們。這個人很危險,不能招惹。不勞他的隨從呼喝提醒。便紛紛避退,給他讓出一條路來。
他旁若無人,穿過人群長驅直入,在臺前停住,翻身下馬,拾級而上。
“那不是康九爺嗎?!”
不知道是誰低低地喊了一聲,讓那些見過“康九爺”的秋葉村民如夢初醒,人群之中響起一片或驚疑或篤定的議論。
“是康九爺嗎?瞧著不大像啊。”
“沒錯兒,是他,就是那個從京城來的康九爺!”
“哎喲,長得挺俊的一個人,咋留上鬍子了?”
……
龔陽比他們早一步認出鳳康,只是不敢確定。這會兒一臉驚訝,目光在他和葉知秋之間來來回回地移動。
帳篷裡的人反應各異:
成老爹先是大驚,不知道康九爺消失四年之後,為何又出現在這裡?而後是擔憂,唯恐這個曾經與孫女兒牽扯不清的男人壞了眼前的大好姻緣。
虎頭是驚中帶喜,三步並作兩步奔出帳篷,急急張望。
在他心目中,姐姐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子,理應與相貌、人品和才華都出類拔萃的男人匹配。今天來求親的人,無論哪一個成為姐姐的夫婿,他都不樂意。
鳳康也不是百分之百合格,可比起臺上那三個要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