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米急著稟報,喝了兩口便將碗放下了,“徐井家的和李吉家的都在漿補房做事,男人又在一個門房當差,平日裡走得比較近。
也就是瞧著走得近,其實背地裡不對付,互相說對方的壞話。
徐井家的心氣兒高,總想調到內院來。她跟王妃陪嫁的三位姐姐說不上話,就來走我和桂糧的門路。我們說做不得主,給擋了回去。
王妃叫我去打聽李家跟紫英姑娘有什麼牽連,我便想到了徐井家的。藉著去取衣服,朝她露了個好臉,她果然貼上來了,涎著臉求我提拔她。
我就有意引她,‘不是我不想幫你,我就是個丫頭,在王妃跟前混個臉熟罷了,說不上幾句話的。
你跟李吉家的不是很要好嗎?怎麼不去找她幫你通通路子?’
徐井家的一聽就撇了嘴,‘她哪有什麼的路子?要是有路子,也不會跟我在這兒爭高爭低了。’
我就說,‘不對吧?我怎麼聽說她跟紫英姑娘私下裡有來往呢?’
她哼哼嗤嗤地笑了,‘那哪叫來往?是他們一家子欠著紫英姑娘的人情,想給人當牛做馬,報答恩情呢。’
我順嘴問起是怎麼回事,徐井家的就把什麼都說了。
李吉有個妹妹,他們一家子被選進王府當差之前,嫁到外地去了。原來日子過得好好的,丈夫無端端地染上毒癮,把個殷實的家底都輸光了,欠了一大筆賭債。
被人追得沒法子,便把親閨女賣進青樓,自己拿上銀子跑路了。
李吉妹妹一路討飯來到京城。求李吉救救她閨女。骨肉相連,李吉當然不能不管。可是給外甥女贖身要三百兩銀子,連當帶賣,也湊不出那麼多錢。
趕巧紫英姑娘路過漿補房,看到李吉家的躲在亭子裡哭,問起來,李吉家的便照實說了。紫英姑娘聽了之後大發慈悲。借了三百兩銀子給他們。
李吉帶著錢把外甥女贖了出來。又在王府附近賃了一個小院子,安置母女兩個。
從那以後,李家人就對紫英姑娘感恩戴德。
李吉怕外甥女進過那種地方。被人知道了將來不好嫁人,不讓婆娘和兒子聲張,所以知道紫英姑娘借錢的人不多。
李吉家的也是跟徐井家的閒磨牙時,一不小心說溜了嘴。才讓徐井家的給逼問出來了。”
葉知秋明白了,“這就怪不得了。一個慷慨解囊,一個知恩圖報,還真感人。”
頓了一頓,又問。“李吉和他的婆娘、兒子都是怎樣的人?”
“李吉是個老實厚道的,做事也用心。他婆娘就是愛扯個閒篇,背地裡說人幾句閒話。沒多少花花腸子。
兒子李壯倒是個機靈的,原先在馬房當差。後來也被調到外門房去了,跟李吉不在一個地方,守西角門。”
葉知秋微微彎了唇角,“我想也是。”
要是沒有股子機靈勁兒,單憑紫英幾句叮囑,他也做不到那個地步。只可惜,終究不是專業人士,又換車又繞圈子的,還是沒能避免被人跟蹤。
只怕他從馬房升遷到門房,裡面也有紫英的功勞。方便那父子二人出入王府,在必要的時候幫她送信。
報恩沒有問題,可盲目報恩就有問題了,這家人不適合再留在王府。要如何處置,還要看紫英之後的行動而定。外院的事,她不想插手,到時就讓沈長浩去當那個惡人吧。
她只要做到心中有數就好了。
晚飯準備得差不多了,遲遲等不到鳴兒,連去探望他的莎娜和佳禾也沒了影子。她只好帶上桂糧,往慕雲院而來。
進門就見莎娜和佳禾正在猜拳下棋,吆吆喝喝,玩得好不起勁。
所謂猜拳下棋,就是將所有的棋子隨意擺在棋盤上,猜拳決定誰執黑子,誰執白子。同樣以猜拳的方式,決定誰來走棋,以吃為主,先被吃光的一方算輸。
這堪稱“胡來”的棋路,是莎娜和鳳帝發明的。
前些日子,她和莎娜入宮覲見,恰逢鳳帝與聞蘇木下棋。
莎娜在旁邊看了半天,看得糊里糊塗,就嘀咕了一句,“還不如猜拳有意思呢。”
不知是大受啟發,還是見自己快輸了,想趁機悔棋,鳳帝立刻捨棄聞蘇木,拉了莎娜嘗試起猜拳下棋來。邊玩邊摸索,還像模像樣地定了好幾條規則。
莎娜如有神助,五局全勝,自此迷上了這種體力和腦力兼備的遊戲,逮誰跟誰玩。
這兩個情緒高漲,完全忘記了此行的目的。
被探望的人精神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