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葉知秋看來,名字不過是個記號罷了,只要好聽好記不拗口就行了。如果名字能決定前途,那大家豈不是什麼都不用做,只管取個好名字,坐等升官發財了?
然見他鄭重其事的樣子,也不好潑他冷水。
“父皇經常說的一句話就是‘唯賢是舉’,咱們唯兒的大名叫鳳唯賢怎樣?”鳳康認真地徵詢她的意見。
葉知秋點頭,“這個名字好,就用它了。”
“不好,唯賢,危險,諧音太不吉利了。
古語云:‘以實待人,非唯益人,益己尤大。’
叫唯益如何?諧音‘唯一’,既獨一無二,又與民受益……”
葉知秋再點頭,“好,一聽就是國家棟梁該有的名字。”
“不好不好。”鳳康又一次推翻了自己的決定,“咱們唯兒是皇子皇孫,生下來就是國之棟樑,不用跟那些寒門子弟一樣參加科舉,為一個芝麻綠豆大的官職爭破頭。
‘唯謙受福’,要不叫鳳唯謙吧?
嗯,‘唯博而廣,唯遠不至’,要麼就叫鳳唯博或者鳳唯遠……”
葉知秋翻了個白眼,“唯謙和唯博就罷了,唯遠?難道你忘了湯先生的大名了嗎?”
“是啊,我怎麼把這茬給忘了?”鳳康一拍腦門,“絕不能跟湯老頭用一樣的字,免得咱們唯兒的性子跟湯先生一樣彆扭。”
又摸著下巴沉思了片刻,“‘水唯善下方成海,山不矜高自極天’,唯善如何?”
葉知秋心知他很快就會改主意,已經懶得點評了,敷衍地道:“好。”
果然。鳳康思量一番,又覺不好,“人善被人欺,做人不能太善良了。
‘功崇唯志,業廣唯勤’,你覺得‘唯志’怎樣?”
“好。”
“那‘唯勤’呢?”
這次連唯兒都不耐煩了,小嘴扁了幾下。哇哇大哭起來。
鳳康慌了神。“這是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來人,叫太醫……”
“小孩子哭很正常。叫什麼太醫?”葉知秋攔住他,揭開襁褓檢查,“沒有尿溼,大概是餓了。”
奶孃在外間聽到動靜。不等吩咐就進門來,將孩子抱到隔壁去餵奶。
一位媽媽瞅著空子端來一碗煮成奶白色的湯。遞給葉知秋。
鳳康聞到了濃重的魚腥味,還夾雜著一股子藥味,不由皺了眉頭,“這是什麼東西?”
“王爺。這是鯽魚湯,裡頭加了當歸,黃芪之類的藥材。”媽媽笑著回話。“這是下奶的藥膳。”
“下奶?”鳳康愣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驚訝地看著葉知秋,“你不會想親自餵奶吧?”
“是啊。”葉知秋簡短地答道,將剩下的湯一口乾了,又忙叫添香端清水來漱口。
這位媽媽當真是個實在人,聽她說要儘快下奶,便連魚鱗都沒去,這湯還不如藥好喝。
鳳康表情有些不悅,待那位媽媽收了湯碗,和添香一道退出門去,便抱怨道:“請來的那四名奶孃,都是好人家的媳婦,家世清白,身體健康,一定能將咱們的唯兒養得白白胖胖的。
你有什麼不放心的,為什麼非要搶奶孃的事情做?”
葉知秋知道他是覺得她親自餵奶有*份,耐心地解釋道:“母親的奶才是最好的,對他的成長和我的身體都有益處。
而且餵奶是一種很好的交流方式,我親自喂他,他才會跟我親近……”
她說得頭頭是道,鳳康反駁不能,心底裡仍舊覺得那是奶孃該做的事情。
也隱隱預感到,有了這個孩子,他和她恐怕沒有辦法像過去一樣親密無間了,便不似起初看到孩子時那樣純粹地歡喜,又添了絲絲縷縷的悵然。
葉知秋見他神情怔怔的,多少能猜到他在想什麼,將頭靠在他的肩上,故作委屈地道:“你不知道,有好幾次我肚子疼得特別厲害,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呢。”
鳳康忙把自己那點兒小失落放下,愧疚地握住她的手,“很抱歉,我沒能陪在你身邊。父皇病情危機,我實在脫不開身……”
葉知秋聞言大吃一驚,忽地抬起頭來,“父皇怎麼了?”
“你先別急,父皇已經醒了。”鳳康安撫住她,才將鳳帝在朝堂上暈倒的事情說了。
葉知秋聽他用的是“父皇已經醒了”,而不是“父皇已經沒事了”,心裡生出不祥之感,“父皇的病情是不是又惡化了?”
“蘇木兄和王太醫還沒查清楚父皇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