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無聊,不能聊天,老人又什麼都不讓我幹,我自己再不找點事,在她家那幾個鐘頭,真成了生命的空白。
林姝的家教如此,我也無話可說了,但我的父親不能容忍這一點。他出身於書香門第之家,上溯幾代都是以教書啟智為己任,進陳家門的媳婦也都知書達禮。他不能容忍林姝的無理,對林姝以微笑來代替稱謂,他以一臉冰霜來回應,氣得林姝對我大發牢騷,說你爸怎麼那樣。我的回答是,我爸這樣就對了,問題出在你身上,沒有起碼的道德修養,要是在過去,早把你給休了。
“現在是新社會,別給我來那套封資修的東西,我不吃。”她對我的批評置若罔聞。
“新社會怎麼了?新社會同樣需要禮儀廉恥,這是中國文化的精髓。”
“我沒廉恥?我是給你丟人了還是養漢了?別以為你多喝了幾瓶墨水就不知吃幾碗乾飯了。我告訴你,我就這樣,想怎麼活就怎麼活,誰也管不著。給我臉子看?歇著吧,我還懶得看呢。再說他們是你的父母,和我有什麼關係?”
“正因為是我的父母,所以才和你有關係。沒有他們就沒有我,沒有我你當然不會和他們有什麼關係了。可既然有了我,你和我又是夫妻,和他們就建立了特殊關係。”
“我找的是你,又不是他們。再說了,沒有你,我還會找別人。”
“你找誰也會有這個問題。誰都是父母生的,不是從石頭子裡面蹦出來的。”
“隨你怎麼說,我就是叫不出口。”
“這隻能說明你沒教養,讓老人傷心。”
“傷心不傷心是他們的事,和我沒關係。”
因為林姝認定她和我父母沒有關係,所以在面對他們時能露出微笑已純屬不易,再強求什麼就過分了。我父母認為林姝太過分了,他們不明白我放棄白潔後,為什麼選擇一個蒸不熟煮不爛的前世冤家。我有口難言。“誘姦事件”他們並不知道,我自然不好意思坦白這種醜事,林姝也顧及到自己的臉面,在我們婚前沒有透露。對父母的責怪,我只能說是自己昏了頭,稀裡糊塗地決定了自己的終身大事,現在只好自食苦果。最讓我感到內疚的是,父母養了我這麼大,我還讓父母為我操心和傷心。
母親是個很開通的人,勸父親別較真了,不叫就不叫,關鍵是兩口子能過下去就阿彌陀佛了。父親看在母親的面子上,勉強點頭了,但是他對林姝的態度卻越來越冷淡,把她當成了路人。所以,一家人在一起吃飯時,過去那種融洽的氣氛被冷漠尷尬所代替。只有我和母親說說話,企圖調節氣氛,但往往事倍功半,無法從根本上扭轉局面。
林姝在婚後的變化實在出乎我的意料,從根本上說是我對林姝缺乏瞭解。出於憤怒,我到彭編輯家興師問罪,向他大發脾氣,說他把我這輩子坑苦了。彭編輯聽了我的控訴,大罵自己的老婆,說陳大作家和你前世無冤今世無仇,為什麼要把一個潑婦找來害人家。她老婆以淚洗面,用腦袋保證她不瞭解林姝為什麼會這樣。在她的印象裡,林姝是個漂亮的不愛說話的心裡有數的人,她在上學時和林姝處得不錯,也沒見她有什麼脾氣。莫非是她更年期提前到了?這個疑問太離譜,我苦笑著搖搖頭,30歲不到就進入更年期也太超前了,不過林姝身上的種種跡象表明,她的確不像個正常女人。
彭編輯的老婆為了減輕內疚,自告奮勇地去探尋林姝的心靈秘密。兩位老大不小的女人在情人出沒的紫竹院公園轉了3小時,林姝倒出了一些心裡話。彭編輯奉妻子之命給我打電話,先是一連串的對不起,接著就把林姝的想法告訴了我。林姝的古怪脾氣有一部分是天生的,有一部分是她故意做出來的。她的目的就有一個,她要當這個家,她的學歷低,工作一般,將來還會紅顏衰褪,不成為一家之主,她擔心我早晚會拋棄她,因為在結婚時我就很勉強,已有看不起她的苗頭。但我要拋棄她,她就以死抗爭,同歸於盡。我深問了一句,什麼是一家之主?彭編輯回答說,根據他的體會,就是掌握財權和在家裡說話管用。
我把調查來的情況向父母作了通報,他們的態度是,過不到一起就離。我很感激他們為我的幸福著想,不像有些父母那樣,認為兒女離婚是家門不幸。我沒敢告訴他們林姝對離婚的態度和可能造成的後果。憑著林姝的性格,我們真走這一步,大概會出人命的。我有這種恐怖的預感。在我們第一次動手撕打,她像只母狼一樣地撲上來時,我就有這種預感。她是動不動就豁出去的人,真要豁出去,肯定會出現非死即傷的後果。她不在乎生命,我在乎,我不僅在乎我父母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