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姝跑了以後一直沒有回來,離婚成為我們家的中心議題。
姐姐在星期日來看望父母的時候,聽了父親的介紹,又參觀了戰爭遺址。我雖然早已將房間打掃乾淨,但戰爭所造成的破壞痕跡還到處可見,大衣櫃上的鏡子剩了不到三分之一,錄音機的兩個喇叭癟進了一塊,寫字檯上的玻璃板碎成三塊,洗臉盆當初被撞擊部位的烤瓷不翼而飛……
“小弟,瞧瞧你過的是什麼日子?”姐姐在看過我裹著紗布的頭後,坐下來充滿同情地說。“當初我就勸過你要慎重,你就是不聽姐姐的話,作出輕率的決定。姐姐以你為榮啊,多希望你有一個善良賢惠的好妻子,也好助你一臂之力。”
“我哪兒知道林姝會變成這個樣子?”我關上門說。
“找物件就是找一輩子的幸福,不拿出點精力哪兒行?女人和女人相比可差得太遠了,就拿林姝來說,你說她和白潔怎能相比?”
“無法相比,但可惜一切都晚了。”姐姐的話說得我心裡好痛好痛,我的自制力要是差一點兒,肯定會淚流滿面的。
“你沒想過離婚嗎?”姐姐問。“你還年輕,今後的路還很長,要是這樣熬下去,對你來說太殘酷了。”
“我怎麼不想?從結婚的那天開始我就想。在這次打架之前,我和林姝也談過離婚問題。她的態度很明確,休想!她發誓要折磨我一輩子,好像我和她是前世冤家。”
“這不是她一個人說了算的問題。協商不行你可到法院起訴。法院就看你們有沒有感情基礎,沒有感情基礎準判離。”
“原來我擔心她脾氣古怪,容易衝動,而且衝動起來什麼傻事都敢幹,甚至連命都不要。這次她父親來,當著她的面給咱爸跪下了,我看她也沒有臉再回來,離婚是自然而然的事。再說,她下得了黑手,我也不會客氣了,對她這種人,謙讓就意味著倒黴。反正已經開打了,打就打吧。”
“爸和媽的意見呢?”
“他們對林姝早就看不慣了。林姝的自私、任性、懶惰和對他們的不尊敬,使他們很傷心,如果我能和林姝離婚,等於去了他們一塊心病。”
吃午飯的時候,姐姐在飯桌上提起這個話題:“爸,媽,我看小弟這日子沒法兒過下去了,乾脆離婚算了。”
“自己的事自己決定。”父親表明了態度。
“小光,你不要考慮我和你爸的意見,主要是看你自己還要不要和她過下去,還能不能過下去。”母親說。
“我和姐姐已經商量了,我決定離婚。我對她沒什麼可留戀的。她早一天離開咱家,咱家早一天安生”。我說。
“決定了?”父親問。
“決定了,我一定要離婚!”
“好!拿酒來!”父親的臉上雲開日出,招呼母親上酒。父親因為血壓高,早已戒酒,偶爾有過去的學生來登門拜訪,放下一兩瓶好酒,也都是存起來。我對這杯中之物也不甚喜歡,多是在交際場合飲上幾口就算。現在父親不顧年高體病,向母親要酒喝,可見他的高興程度。父親現在的高興反襯出他過去的憂傷。我的婚姻生活讓他失望、鬱悶、生氣,但他從沒有在我面前流露過。
母親拿出一瓶紅葡萄酒,她只給父親倒了少半杯。酒雖不多,但夫妻間幾十年的情感早已溢位杯外。我們舉杯共慶即將到來的翻身解放。聚集在我家上空的烏雲散開了,冬日的陽光從窗外射進,屋裡溫暖如春。
正在這時,林姝突然回來了。她推門進來,洋溢在屋裡的節日氣氛頓時凝固了。我既然已經決定和她分手,當然不會客氣了,我擋在她面前說:“你回來幹嗎,這裡不歡迎你。”
“你想離婚?”林姝問。消失了10天,她好像參加了減肥運動,人整個瘦了一圈。
“是,我們早該離婚。”我說。我奇怪林姝外表上的變化沒有引起我絲毫的觸動,她站在我面前就像是和我沒有任何關係的陌生人。
“好,明天上午9點,我們西城法院門口見。”林姝說完就走了,好像就是來宣佈和我離婚決定的。
“她同意了!”林姝一走,我興奮得大喊起來。“你們聽到沒有,她同意離婚了!”
“小弟,先別高興太早,我覺得她的態度有點反常。”姐姐招呼我坐下說。“按她平時的作法,這麼大一件事,她不會這麼痛快。離婚對她來說顯然是不利的,說離就離,什麼條件也不講,她不是那種人。”
“姐,你放心,這次肯定能離成。她要什麼條件我都答應,只要她離開這個家。”我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