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股又捱了一巴掌,不重,卻懲罰意味明瞭。
十六歲了。還被爹這樣扒了褲子打,虎子頓時臉紅了。
“不說是不是,找打!”
又是一組十下。虎子痛的臉都扭曲了,小屁股也紅紅紫紫的,絢爛極了。
屁股滾燙滾燙的,像是被熱油潑過。不用看也知道。肯定腫了。
一來就打人,連句關心都沒有。爹果然是不再心疼他了。沒來由的想到分別前爹把自己抱到房間裡摟著睡了一夜,那樣的溫馨似乎都不存在了。虎子滿心滿心的委屈,頓時哭出了聲兒。
頭頂一聲嘆息,梁守山收了手。
“都多大了,還哭鼻子。”
家長大人抱起哭的哆哆嗦嗦的可憐大汗,寵溺的拍拍他屁股,“還突厥大汗呢。誰家大汗哭鼻子啊?”
虎子委屈的不行,依然嘴硬道:“也沒誰家大汗被人扒了褲子打的。”居然還拍他屁股。疼死了。
“呦,還委屈上了。”梁守山好笑,卻故意板著臉,“打你錯了嗎?”看他這一副兇悍的模樣,大有你說錯一句就打爛屁股的霸道。
虎子縮縮脖子,垂著頭不吭聲了。
孩子已經服軟了,家長大人自然不好繼續吼著。
“不愛惜自己的身體,賭氣也要有個限度。都當大汗的人了,還這麼任性,誰教你的規矩?”避開傷處攬住小傢伙,讓他趴在自己懷裡,梁守山拖著他被打的紅紅紫紫的小屁股小心擦藥。
趴在爹的肩膀上,感受著爹一如既往的寵溺,虎子眼淚流的越來越兇,卻安靜的沒有說話,很怕打破這難得的溫馨。
“恨我嗎?”梁守山突然開口,有些惆悵。
虎子咬著唇不說話。爹真的不要自己了嗎?都不自稱“爹”了。想到這,眼睛又紅了。
兒子沒說話,梁守山手一頓,眼睛也紅了。
孩子這是真記恨了。
自己養了十幾年的孩子,要說虎子會對他不利,梁守山不相信。怕是孩子傷心了,迷茫了,不知道怎麼是好了吧。
“記恨也是正常的,畢竟當年是我把你抱走的,還曾想過要殺了你。”他想到當年,虎子看他的目光,是那樣戒備。如果以後兒子都那樣的看著自己……只要一想,他就心口痛。
虎子蹙眉,嘴角有血跡滑落。
擦藥的過程其實很快的,梁守山有些悵然。
大概這是最後一次了吧。
“雖說做了大汗,也不比在家裡,凡事都要小心……”喜歡嘮叨大概是所有家長大人的通病,梁守山一邊幫他整理衣裳一邊自顧自的交代著,似乎是“臨終遺言”。
爹看都不看自己,是不想看到自己?
虎子終於受不了這氣氛了,“爹,你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了?”
梁守山渾身一震,那個久違的“爹”讓他心顫了一下。
他終於抬起頭正視這個比自己還高了半頭的兒子,“我還要的起嗎?”聲音有些苦澀。早在兒子知道身世的時候,自己就失去了這個兒子吧?
虎子眼睛一瞪,吼道:“怎麼要不起?”他這才知道爹在擔心什麼,緊緊的摟住爹的脖子,“我什麼時候都是爹的兒子,就算是爹不要我也不行。”那樣任性賭氣的話,也只有虎子這種任性的孩子能開口。
幸福來得太突然,把梁守山砸暈了。
他傻傻的抱著兒子,“你不恨爹?”
終於自稱“爹”了。虎子氣鼓鼓的咬他肩膀,“我恨爹一年多都不管我,我恨爹忘了我這個兒子。我恨爹在哥哥姐姐們相繼來突厥幫我的時候一個書信都沒有,我恨爹……”
梁守山摟住兒子,“是爹的錯……”該死。他竟然以為兒子會恨他不認他,傻傻的互相猜忌了一年多,也讓兒子難過了那麼久。“是爹的錯,爹認打認罰,虎子別恨爹了好不好?”
“罰爹永遠陪著我,不許不認我。”明顯得寸進尺的節奏。
梁守山這時候能說什麼?自然兒子說什麼是什麼。
“爹都依你,好不好?”
“爹騙人。該家法打。”某任性娃陰謀得逞的笑。
梁守山哭笑不得的,這孩子,還有心情玩鬧。“你這孩子……”他不知道說什麼好。照著小屁股就是一巴掌,結果痛的某熊孩子眼淚一大把,眼淚汪汪的控訴他。
“爹不打爹不打了,我兒子還沒吃飯呢。爹給你熬了粥。”
“爹欺負我。”虎子撅著嘴。“爹得餵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