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喝羊奶茶,不過她比你多喜歡一樣,那就是要在裡面加一點鹽。你不妨也試試。”
李德裕放在口邊一品,頓覺得香氣四溢,甜而不鹹,過口不幹,自是妙味無窮。又一口氣全部飲下,像是有股絲綢般的柔軟圍繞在舌尖,旋轉、落下去、又升起來。
但見李瀍那溫潤的微笑,李德裕已是感動得眼淚在眼眶中打轉:“陛下的茶道真是越來越精良了。臣有幸品嚐一二,實屬三生有幸。臣定當誓死效忠陛下。”說罷,那淚水便流淌下來,一顆顆晶瑩發亮。那被風爐映得通紅的臉,忙歪向一旁,怕被李瀍看到他在流淚。
“德裕你這是……”李瀍吃了一驚,“肚子餓了就吃些東西吧。”他以為他又餓得肚子疼。
“是……”李德裕抹掉眼淚,抓起一個餅送入嘴裡。這宮裡的御膳就是好吃啊,一入口就化了,那香味那甜味卻留在舌尖久久徘徊,回味無窮。
忽然一聲厚重的“嘎吱”聲傳來,對面那間房的門被開啟了。一位亭亭玉立的黃衣娘子倚靠在門上,一副剛睡醒的樣子。
李德裕一看,這不是王才人麼。
王萱睡夢中恍惚聽到外屋有個男人嗚嗚咽嚥著說話,所以開啟門來看看,沒想到這個人居然是李德裕。因立後之事遭到了他的反對,王萱心中對他便有那麼幾分不痛快。
如今二人相見,李德裕頗有些尷尬。王才人穿著件單薄的鵝黃小襦,長裙曳地,襯托得肌膚越發嬌嫩。身子窈窕修長,那腰身就像是條水蛇,迤邐姚冶。
第54章 春鶯囀
“咳咳。”那口餅噎在喉嚨裡,李德裕咳嗽了兩聲,臉憋得通紅。使勁捶了下胸口,這下順暢了。趁那個女人還沒下臺階,起身欲向李瀍告辭。
李瀍似看出來他的目的,還沒等他開口便說:“德裕,良辰美景莫等閒,你我君臣二人飲茶夜話,豈不妙哉?”
李德裕身子一滯,只好又乖乖坐回來。埋低了頭,瞥見那抹黃裙已經到了跟前,向他福身:“妾王氏拜見李相公。”說罷,深情款款地在李瀍身旁席地而坐,喚了一聲“五郎”。
五是李瀍的排行,如今才人當面喚陛下五郎,足見二人的關係已是親密無間。
李德裕只得作揖回禮:“王才人。”
“睡醒了?”李瀍側頭問她,“朕正好多煎了一碗,你嚐嚐。”
王萱放在唇邊抿了抿,彎唇笑道:“妾剛才在屋裡頭聽見有人哭,出來卻只看到五郎和李相公在此。五郎,你一直在外頭,可瞧見了什麼人經過?”
“這裡只有我與德裕二人。”李瀍回答。
王萱沉思了一番,又搖搖頭,“那就奇怪了,聽聲音像是李相公的。”眼睛一轉,探究的目光落到了李德裕身上。
李德裕的臉滾燙如火,他已經五十出頭了,若讓人知道他因一杯羊奶茶而在御前落淚,成何體統。尤其是王才人似乎想看他的笑話,故意咬著他不放。平日上朝時他口若懸河,手到擒來。但此刻面對才人,反倒捉襟見肘,施展不開。
正當低頭苦思對策時,李瀍來為他解圍了:“單飲茶實在無趣。萱娘,你跳支舞來解悶,可好?”又對李德裕說,“德裕,今晚你不但有口福,還有眼福。”
王萱一聽要她跳舞,心慢跳了幾拍。她是萬萬不想在李德裕面前跳舞的,雖然說這個男人看上去很有才幹,她有必要取樂於他。但他卻以諸多理由反對自己稱後,與自己不屬於同一路人。
什麼恐為天下人笑話?藉口!虛偽!
李德裕這個人何等聰明,早已經看出了李瀍的用意。他是想化解自己與王才人之間的矛盾呢。李瀍在內廷專寵王才人,在外廷以李德裕為重。他想表明他們兩人都是自己最重要的人,一個打理後宮,一個輔弼國政,不可或缺啊。
如今陛下要最寵愛的才人向他獻舞,這是給自己天大的面子。李德裕在心中感激涕零。如果這裡沒人,他怕是要聲淚俱下了。
“就跳一曲春鶯囀吧。”李瀍聲音柔軟,但卻帶有一種不可抗拒的威嚴。
王萱雖是不樂,但面前的這兩個男人誰都比她位份高。一個是皇帝,一個是宰相。李瀍讓她跳舞解悶,恐怕是想讓她放下成見與宰相和好吧。
“是。”她站起身,“妾去找樂工來。”
李瀍點頭。沒一會兒她就帶來了樂工,在距離五十步遠的地方圍起了帷幕。那些樂工只能坐在帷幕裡彈奏,不得上前偷窺。
全桂濤捧來一張單席,在食案前鋪開,又退了下去。
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