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三變,他也左右不了,你可要注意點喲。”全大玉一邊跑著,一邊對金根姬說著話。
“沒事情,你不用擔心,困難的時候,俺都過來了,大不了還打成不良分子,俺能承受的起——只要不連累莊上的老少爺們就成。”金根姬追上她說道。
不過這時,全大玉好象是被路上的石頭拌了一下,她甩掉鐵掀,連滾帶趴,險些拌摔倒。
北大塘的兩岸是兩處土包,社員們已經進入土包中不身影,金根姬和全大玉也接近北大塘,兩個人的身影以得很小,在那紛亂,細碎的陽光下,顯得朦朦朧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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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濫竽充數(一)
高陸大隊治保主任最近有難處了……
他頭一天夜裡就考慮好了,明天到沙坡村去,抽調一位女社員金根姬——這是一件非常令他頭痛的事情,他必須要完成上級交給的任務。眼下是非常時期,完不成任務,不但自己治保主任被拿下,還是有可能要遭到遊鄉批鬥。
高主任與金根姬只一面之交,知道她是外鄉人,人很老實,又深明大義,過去還當過治淮勞動模範——直接和她談一談,估計會得到她的理解和支援的;但是,要動用沙坡村的人,或一草一木,必須要經過沙坡生產隊隊長全大玉的同意,這是當地人的規矩,也是黨員幹部的組織紀律。
高主任還是去了沙坡村。
在當時有一句流行語:“治保主任進了莊,四類分子心發慌。”由此可見,人人都認識他,人人都知道他是治保主任,他不帶戴紅袖標,仍是一名紅人。
應當說,高主任沒帶戴紅袖標是有因為的。幾天前,六六粉紅色縱隊奪權推翻了安灌公社革命戰鬥隊,把安灌公社的黨支部大權易到手中,作為治保主任的他,考慮再三,不在戴六六粉紅色縱隊的袖標出門,把以往戴的“安灌公社革命戰鬥隊”的袖標也給甩了。
高主任不知不覺走近沙坡生產隊時……周圍沒有什麼人。“唱一道革命歌曲,給自己鼓鼓勁。”他心裡想。他手用手擦一擦厚厚的嘴唇,現在就開唱:
“下定決心,不怕犧牲,排除萬難,去爭取勝利。下定決心,不怕犧牲……”
高主任邁開軍人的步伐,昂首闊步,剛唱完一段,他已經入戲了。陶醉的鄉間的田野中,陶醉在過去的軍營佇列中。
……走到沙坡生產隊莊後面,幾乎快走過了沙坡莊。他先遇到一個人,那個人就是全大玉隊長,她正在自家的自留地的地頭邊挖土坑。
“唱的革命歌曲非常地嘹亮……你到哪去,高主任。”全大玉從土坑中探出頭問道。
“到沙坡莊去,有點事情。”高主任不唱了,笑一笑,不好意思的說。
全大玉聽到這,脖子伸的老長,疑惑地看他一眼,兩人對視一下,不知道因為啥,生產隊長不緊張,而大隊治保主任便有意瞅了她一陣,逼得人一次一次地摸摸鼻子。
“你來沙坡莊去?走錯路了吧,向東南拐才對……光顧得唱歌,路都有走錯了,你真是滴。”全大玉說。
“噢,噢,對對對,我是走錯路了。”
高主任調頭向東南走,他剛邁步,土坑中傳出一個男人說話聲:
“你革命歌曲唱的是好聽,就是路不能走錯……”
這是全大玉的丈夫馬駒,小公雞嗓聲,高主任一聽聲音就知道是馬駒。可是確看不到人影,馬駒仍在土坑中,彎腰除土;高主任早就認識馬駒,被他的一嗓子給叫醒覺了,他向後一轉身,衝著那土坑,一步步向全隊長地走回來了。
他又笑了笑,說道:
“不對不對……我沒有走錯路。全大隊我正要找你呢,有工作方面的事情,來!咱們倆談一談。”
“你是治保主任,是不是批鬥四類分子批暈了頭,到這找俺幹啥,俺又不是四類分子。”
治保主任先是露出笑臉,然後把全隊長叫到一邊,說道:
“嘿嘿!全隊長來,你過來哎!我和你商量一件事情……是這種事情,公社階級鬥爭檢查團快來了,下午要到俺大隊檢查,這個、這個、這個主要是主抓革命,然後再促生產……”
全大玉從土坑中上來後,已經站到高主任對面,問道:
“高主任,你是站在哪方面的,前一段時間你還戴著“安灌公社革命戰鬥隊”的袖標,現在六六粉紅色縱隊奪權了,你為什麼不戴六六粉紅色縱隊紅袖標了,是不是六六粉紅色縱隊沒有發給你紅袖標呢?”
“六六粉紅色縱隊紅袖標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