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永忠見皇上久久不語,嚇的直接把畫塞袖子裡,再次跪好的身軀真的在顫抖了,他不知道哪裡做錯了,還是哪個步驟失誤,為什麼皇上沒有照他的想法拿起小六的畫像?
蘇永忠越想越緊張,渾身顫抖的不知該怎麼辦。
周天看著他,冷漠的目光裡沒有一絲溫度。
一盞茶的功夫後,周天安靜的拿起書重新開始看,不說讓地上的人站起來也沒讓他退下。
蘇永忠顫顫巍巍的跪著,額頭上的汗滴在含金量不俗的石面上,心裡暗暗發抖。
陸公公站在皇上身後的軟榻邊,無聲的嘆口氣,當年多活潑有朝氣的孩子,怎麼就被蘇家弄成這樣了,他記得蘇六少爺小的時候義憤填膺的要救哥哥出宮,十歲的他眼睛很亮,正直勇敢像要保家衛國的戰士,幾年不見,眼裡也染上了憂慮,少了當年與皇上叫板的衝勁。
陸公公十分懷疑蘇永忠對這孩子做了什麼,要不然這孩子眼裡不會充滿茫然,因為去年蘇六少爺來找他哥時,還想方設法的給孫公子使絆子,這樣一個時刻閒不住的人,會安心侍奉花草?
“傳工部尚書米大人。”
陸公公急忙回神,忙慌跑出去傳話。
整個上午,周天見了所有求見的臣子,說著日常安排,批了幾項大的用度,語氣雖稱不上和藹但以帝王家來看也算禮賢下士。
自始至終蘇永忠就在一旁跪著,不管誰來誰走,他就像個佈景汗流浹背的跪在那裡,任憑進出的大臣把詫異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待到正午,很多官員都知道蘇永忠犯了錯在上書房跪著,也有不少人揣測蘇永忠那麼會鑽空子的人有什麼事惹怒了皇上。
這件事如期傳入蘇義耳朵裡,江土以為蘇統領會立即給父親求情,但是沒有,蘇統領只是說了聲知道了便繼續看南作坊送來的兵器清單。
蘇永忠一直從早上跪到了晚上,從上書房跪到了上書房門外,理由是皇上嫌他礙眼讓他去外面跪著。
直到宮門快落鎖的時辰陸公公才從上書房走出來,讓蘇大人回家。
蘇永忠站起身,跪麻的腿又跌回去,這是他自蘇義入宮侍奉皇上後跪的時間最長的一次。
他反覆嘗試了很多次才在一個小太監的攙扶下一瘸一拐的走出宮門,回到候在宮外的馬車上蘇永忠才敢讓自己顫抖,身體一陣虛弱直接昏了過去,最後一刻心裡還在慶幸皇上沒殺了他。
夜幕低垂,西邊天空的紅光已經散盡,夜鳥剛落在宮內的樹梢立即被伸出的長杆揮走,徒留閒散羽毛說明它曾站在過這片讓眾鳥獸都膽寒的肅殺之地。
周天今晚宿在蘇義的未央宮,這是她寵幸沈飛以來第一次換地方,說第一次無非也才在沈飛那裡歇了四天,但對不怎麼進男色又潔身自好的皇上來說已經多了。宮裡的風向標險些因為沈妃侍這四天的專寵變了。
蘇義帶著宮人行了叩拜禮,面無表情的用手圈住她的腰向內殿走去,他有些不敢問周天來此的目的,他擔心皇上對六弟有了感覺專門來說服他。
周天察覺到蘇義心不在焉也不氣惱,剛打算不動聲色的把身子從他的禁錮中脫離出來,環在身上的手又重了幾分,周天不禁失笑,她看起來像迫不及待強娶民男的惡霸?
蘇義半抱著周天坐在軟榻上,隨後便一動不動的抱著,不出聲也不吭氣,溫暖的爐火包裹著兩人有些淡淡的熱浪。
顧公公見主子失態,慌忙吩咐眾太監布茶添水,打起十二萬分精神應對皇上的要求。
周天拍拍蘇義放在腰間的手,從他勒緊的力道傳遞著他的擔憂和無措,周天握住他的手,如果提議讓他弟入宮的是別人,蘇義一定讓對方死無葬身之地,可偏巧是他父親,他能做的無非是讓她死心不納他弟。
“怎麼謝朕。”周天向後靠在他懷裡,身體選了個舒適的角度,神態閒適。
蘇義愣了一下,繼而狂喜:“皇上不求微臣六弟進宮!”
蘇義眼睛閃亮,犀利的目光帶著不容忽視的堅定喜悅,也盈滿了毫不掩飾的愛意。
周天把他按回來繼續靠著,腿搭在軟榻的扶手上,腳懸空的下面是和煦的暖流。
蘇義高興的險些跳起來,礙於皇上在他懷裡,激動的緊緊抱著她眉毛也染了笑意:“皇上怎麼不早說!皇上辛苦了一天一定累了蘇義服侍皇上洗澡!然後……”蘇義湊到周天耳邊小聲道:“好好伺候皇上,保證讓皇上愛不釋手。”
說完蘇義興奮的抱起周天大步向隔壁浴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