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下這回可以把你的真實身份說出來了吧。我可不信你之前所言,而且這兒是誰的宅子,我們也是清楚的。”
在慢慢撥出一口濁氣後,聶飛的神色終於沉穩下來,苦笑一聲道:“到了這個時候,楊千戶還用問我身份嗎?我便是一直叫官府頭疼不已,卻又一直尋不到人的雲川衛叛將聶飛了。”
“果然是你……”楊震緊緊盯著他那張因為受了傷而略顯蒼白的臉龐看了一會兒後,突然招呼了一聲:“來人!”
聶飛心裡一緊,只道他是要命人將自己拿下。畢竟身為叛軍首腦的自己送到對方面前,沒有人會放棄這份唾手可得的大功勞的。可事情卻又出乎了他的意料:“誰有傷藥,趕緊給聶將軍敷上,回去後趕緊請個郎中來為他診治。”這是楊震隨後做出的吩咐。
“是!”當即就有士兵拿出了一個藥葫蘆,交到了聶飛手上。
聶飛有些詫異地盯著楊震看了半晌:“你竟只是讓人為我診治而不是將我捉拿起來嗎?”
“怎麼,聶將軍還在懷疑我們的誠意嗎?欽差大人剛才可是把話都說明白了,只要你們肯歸順朝廷,過往所犯的錯誤都可既往不咎,我為什麼要拿你呢?”楊震坦然地一笑,問道。
“這……”聶飛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了。他所以要以韓強的身份來作談判,就是怕官府會拿下自己以逼迫兄弟們歸降。可沒想到,即便如今已確知自己身份,這位錦衣衛千戶竟依然沒有這方面的想法,這讓他不覺開始重新審視起楊震和鍾裕他們的誠意來了。
“寒夜風涼,聶將軍,咱們還是先回衙門再說其他吧。”待聶飛鎮定下來,並用傷藥止住了自己腰腹處的血後,楊震才提議道。
“好!”已開始相信他們誠意的聶飛沒有太過猶豫,便點頭應道,隨即眾人就押著那些被拿下的賊人一起往回走去。
行了幾步之後,楊震又想到了什麼,看向聶飛道:“聶將軍可知道他們的真實身份嗎?剛才我在外間聽得你們的對話,似乎你們這次兵變還曾受過他們的蠱惑哪。”
“說來慚愧……”聶飛面上一紅,稍有吞吐之後,才道:“事實確如楊千戶所說,我所以突然殺了牛璨作亂,就是因為聽信了他的一番話。”說著他忍不住就回頭狠狠盯了那被五花大綁的黃臉漢子一眼。
“哦?他是如何說服將軍你做出如此大膽之事的?”楊震眉毛一挑問道。
“他拿來了蓋有牛璨大印的軍令,上面就寫著要咱們前往草原去與韃子交易的種種命令。我這人最恨通敵之人,再加上之前又與牛璨有過多次私怨,覺著這可能是他為了對付我而設下的圈套,再受這傢伙的一番蠱惑,頭腦一熱就做下了此等事情來。”聶飛籠統而簡單地介紹了一下事情的原委。
雖然楊震知道這其中必有許多曲折,但也沒有繼續深究的意思,只是好奇地盯了那黃臉漢子一眼:“他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要做這些呢?”
“這個,才是末將最感慚愧的地方了。其實當時我連他到底是什麼身份都不知道,卻因為……哎,現在想來真是大為後悔哪。”聶飛說著又是一聲長長的嘆息。
楊震聽著這話,目光卻閃爍不停,若有所思地又看了身後那黃臉漢子一眼,對他的興趣變得更大了。
第四百二十五章 老對手
二更之後,楊震一行才返回到欽差行轅,卻發現鍾裕尚未安歇。
之前楊震得到手下稟報說是聶飛被人跟蹤,當時鍾裕也是在場的,他自然有些擔心眾人的安危。直到見他們安然歸來,臉上才現出笑容,走出堂來問道:“二郎一切可還順利嗎?”
楊震回頭看了眼已被直接帶去側方充作牢房之用的那些賊人,這才衝鍾裕一拱手:“託大人之福,一切都還算順利,除了聶將軍他受了點傷。”
“聶將軍……”鍾裕的目光有些奇怪地落到了聶飛身上,他雖然聽楊震說起過此人身份有些古怪,但得知其真實身份後,還是略感詫異的。
事到如今,聶飛也沒有再繼續隱瞞的意思了,便尷尬一笑,抱拳請罪道:“還望大人見諒,末將之前說了假話……其實末將便是聶飛。”
“你就是聶飛?”鍾裕神色頓時鄭重起來,不斷上下地打量起對方來,隨後才有些自失地一搖頭:“是本官糊塗了,以將軍你的氣度,豈是一個小小的把總所能有的?”
“大人過譽了,叛將可擔當不起如此誇獎。”見鍾裕對自己如此客氣,聶飛心裡不覺有些不安起來,畢竟以往他所遇上的官員都是頤指氣使不把他們這些下層武官當回事的,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