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查,朝臣會如何議論?就算最終查明案情,只怕大家都要說其中有問題了。
“既然如此,張太嶽就只能找一個與自己無牽涉的官員跑這一趟了。而鄭方的奏疏兩位也都看了,他分明是要將此次舞弊案往大了鬧,這又是張太嶽不希望看到的。既要把案情儘快查明不使其擴散影響自己,又要讓朝臣信服,張太嶽能用的人可不多哪,這個鍾裕確是最好的選擇。
“其實他也明白,如今朝廷看似被他全盤掌控,可如你我這樣的人還不在少數,他也不能不謹慎哪。不然,為了不讓舞弊案的火燒到身上,張太嶽大可獨斷專行,派員處置的。”
經他這麼一說,其他二人才明白了問題所在,連連點頭:“張太嶽確實了得,竟在短短時日裡就把事情辦得如此滴水不漏。”
“短短時日?你們也太小瞧他了。以張太嶽的才智,只怕這事他才知道就已有了這樣的決定了。不然他怎能在先帝眾多師傅裡脫穎而出,又怎能輕易就把高新鄭鬥倒呢?我們既要與他為敵,還是要儘量的小心才是哪。”張兄一臉鄭重地說道。
其餘二人聽他這麼一說,臉上更顯嚴肅,頻頻點頭。隨後,刑兄才又道:“如此看來,在此事上我們是抓不到他任何把柄了?我們也做不了任何事了?”
“在這事上,我們確實插不上手了。鍾裕去了,一定會秉公而斷,不會偏幫任何一人。但卻也不代表我們做不了任何事情。”
“此話怎講?”
“你們還記得上個月你們來找我提到之事嗎?當時我覺得時機未到,叫你們的人不要妄動。現在,我覺得時機卻到了。只是一個科場舞弊案或許還不能定胡霖等人的罪,但再加上那些,把握卻大了。只要把這些人從湖廣趕出去,我就能安排些可靠之人進入張太嶽的家鄉,從他的身後盯著他!”張兄說到這裡又是一聲長嘆:“如今局面如此,在朝堂上我們是鬥不過他的,只有另闢蹊徑了。”
其餘二人也是一陣沉默,但很快的,他們又露出了堅定之色。
當張居正看似已掌握朝廷大局,無有敵手的情況下,暗流已在平靜的水面下湧動起來,卻不知這暗流的力量和破壞力有多大。
與京城的暗流不同,湖廣當地是真正鬥開了。
鄭方藉著舞弊案很是收回了一些權力,但他想之前胡霖排擠自己般排擠胡霖卻是不能夠的。不說對方身份本就比他高,就是其他與此事無涉的官員,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倒戈站到他這邊。
而如此一來的結果,就是鄭方現在唯一能出招的地方還是舞弊案,在朝廷派人到來之前,他還是掌握著此案的主動。為了把此事攀扯到胡霖身上,他連日對那些被拿下的考生進行了審訊。但最終依然沒有問出太有價值的東西。
當此之時,鄭方知道留給自己的時間已然不多,為了獲得更多,他決定不等朝廷來人,就先對那些被抓考生的家庭下手了,而這也正是楊震最希望看到的。
這時候的楊震,已經成為了湖廣荊州府江陵縣縣衙之中一名光榮的差人。
他本以為要進縣衙做事還需要考核一番,也做足了準備。可沒想到他們三人只去了縣衙和王海的表兄趙喬一說,後者向上一報,他們的身份就確認了下來。
這實在太出乎楊震預料了,但同時他也感覺出這縣衙差役同自己以為的有著不小的差距。其實又何止不小差距呢,那是判若雲泥才是。
後世的公務員那是人人嚮往的職業,保障好福利高,有的還很清閒。可這縣衙差役卻正好相反,事情多不說,許多時候更是吃力不討好,功是上面的,過卻要你背,而收入卻更少得可憐。
本來若是別的縣衙,倒還能靠著身份撈點油水,這也是官老爺預設的。但這江陵縣卻偏偏是個附郭縣,情況可就不一樣了。大明官場有句話:“三生不幸,知縣附郭;三生作惡,附郭省城;惡貫滿盈,附郭京城。”說的雖然是縣令,可何嘗不是縣衙裡的其他人呢?
在江陵縣,不但有縣衙,更有府衙,還有遼王府和張家,這哪一個都比縣衙要有權勢得多,哪一個都不是個小小的七品官得罪得起的,更別提他們這些衙役們了。正因如此,江陵縣的衙役那是換得飛快,總不滿員,這才讓楊震三個名聲不好的前混混給混了進來。
不過,也正因知道招幾個人不容易,縣令伍遠給他們的薪俸卻比他處要多上一些,足有五錢銀子一個月呢。但在知道只有這麼點錢後,楊震卻很是無語,總算是知道在這個時代當個小人物是多麼辛苦,而當日自己去武昌拿到的五兩銀子又是多麼大的一筆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