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縣中士紳之間的應酬。每日裡,都有些士紳會上門拜會,和他這個已漸漸掌握了縣衙大權的縣令老爺套套交情。
之前宣家和陳家都曾有人登門拜訪,今日卻輪到了蔡氏一族。因為蔡鷹揚以及那次案子的關係,蔡氏可算是整個諸暨縣裡與他們關係最好的一個家族了。就在族長蔡克文傷愈後,便曾趕來縣城向楊晨道過謝,之後也總有些往來,這次過年,他們反倒比別計程車紳來得遲些。
聽說是蔡克文前來拜會,楊晨臉上的失落之色稍微收斂了些,吩咐道:“把人請到二堂吧,待本官更衣之後,便去見他。”
蔡克文四十多歲年紀,身子長大,顯然蔡鷹揚就是繼承了他的身板。不過與蔡鷹揚不同的是,蔡克文看著卻頗為儒雅。
很快地,楊晨兄弟便與他見了面,並寒暄起來。其實這種應酬也並沒有太多意義,只是相互的問候與拜望而已,並不會說什麼正經事。但這一回,事情卻與尋常有些不同了。
在一番套話之後,蔡克文便小心翼翼地道:“聽說大人最近與那酈家有些齟齬,不知這事可是真的嗎?”其實縣衙與酈家早已鬧出了不少事情,即便他身在縣城之外也不可能不知,他所以這麼說只是個試探而已。
楊晨聞言則是心下略微一喜,明顯感覺到對方這是有意要表態相助了,不然蔡克文是不可能在這個年節裡主動提出這事來的。事實上,隨著得知酈家想要在江堤上做手腳後,楊晨便越來越覺得自己可信而能用之人捉襟見肘,現在若能得到蔡家的幫助,自然大有幫助。
於是他便略一點頭:“我與酈家卻有些矛盾,但這卻並非出於我自己的私心,而是為了縣中百姓。奈何酈家在縣城樹大根深,即便以我縣令的身份,一時也奈何不了他們,甚至還有不少麻煩呢。”
“哦?卻不知我蔡氏一族能否在此事上幫到大人呢?”蔡克文既已從楊晨口中獲得了肯定的答案,便也不再拐彎抹角。畢竟雙方的關係擺在這兒,有些話還是直接說來得更親近些。
“這個嘛……”楊晨略一沉吟後,道:“你可要想明白了,那酈家勢力極大,就算我這個縣令都未必鬥得過他們,若是你蔡家陷入這場紛爭,一旦失敗,後果可是不輕哪。”
“正因為知道縣令大人難以應付他們,小民才會來毛遂自薦的。”蔡克文微笑著道:“畢竟大人您對我蔡氏有恩,若不是您,不但我兒鷹揚會以殺人罪名被判死罪,我們蔡氏一族在村中地位也必然一落千丈。如今既然大人有困難,我蔡氏一族自當報恩。”
“好!蔡族長果然是個真君子,有恩必報。”楊震在旁聽了忍不住撫掌讚了一句。
“楊二爺你太過讚了,在下不過是盡一個縣城百姓的本分而已。”蔡克文忙謙遜地說道:“之前縣衙已查出多起酈家的不法事,每一件都是人證物證齊全,足可見他們確是罪有應得。如此為富不仁的家族,自當受王法懲治。”
“說得好。”楊晨也不禁贊同地一拍掌:“這也正是本官會不斷與之為難的原因所在。不過他酈家可不這麼想,總覺得這是本官在刻意對付他們,所以他們一直都在想著回擊本官。雖然暫時他們並未有什麼太大的舉動,但有些事情本官已查出些端倪來了。”說著,他的臉色已變得很有些慎重。
蔡克文知道他這是要說到關鍵上了,便也正色道:“不知大人查出了什麼?又是否有用得到我們蔡家人的地方?”
“你可知道如今常平倉裡糧食大有短缺這回事嗎?”楊晨突然問道。
“這個,小人不知。”蔡克文明顯愣了一下,不知對方為何突然轉了話題。
“這正是他們酈家想用來對付本官的一招了。他們一直都控制著縣城的糧價,便想著透過哄抬糧食價格的手段來打擊本官在民間,以及官場中的名聲。”
“竟有這事?”蔡克文略有些詫異地輕聲道。但細想後,他又有些疑惑地道:“不過這事可不易辦哪。畢竟諸暨身處江南魚米之鄉,糧食一向不曾短缺,他們又哪來的本事真把糧價給哄抬上去?”
楊震朝兄長處看了一眼,見對方點了下頭,便道:“若是正常情況下,他們這一算盤自然無法得逞,但要是出了災禍呢?”
蔡克文再次一怔:“災禍?難道他們能未卜先知不成,還能算到我諸暨縣會有災禍降臨?”
“他們又不是神仙,自然是算不到這事的。但他們卻可以自己造一個災禍出來。”楊震說著便是一聲冷笑。
“二爺這是指……”蔡克文皺起了眉頭來。
楊震也不隱瞞,如實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