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已有七八成的把握可以確信,酈家會在今年想法讓浦陽江堤決口,從而水淹縣城。到那時,城中糧食必然短缺,他們的陰謀也就得逞了。”
“什麼?”蔡克文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他們竟敢如此喪心病狂,不把全縣百姓的生死放在心上嗎?”
“不然他們一介平民如何能與縣衙鬥呢?”楊震冷笑道:“只有如此,我大哥這個縣令才會被上司衙門怪罪,最終被他們整垮。”
在目瞪口呆了好一會兒後,蔡克文才喃喃地道:“真是好算計哪。但他們想過一旦如此,對其他百姓來說是一個多麼巨大的損傷嗎?”
“這個,恐怕他們是不可能考慮的。這也正是本官要對付他們的原因所在!”楊晨哼了一聲道:“如今蔡族長已知其中內情,可還願幫本官嗎?”
蔡克文連想都沒有想,便當即點頭道:“小民自當盡力!這不光是為了大人,更是為了我諸暨的百姓。”
“好!若是人人都有蔡族長的想法,我們縣裡又怎會有酈家這樣的惡霸呢?”楊震忍不住又誇了一句。
“卻不知大人對我有何吩咐?”蔡克文立刻就進入了角色,問道:“可是要我蔡氏派人盯著堤壩,使他們不能得逞嗎?”
“不,這事本官自會叫衙門裡的人去做。本官這兒還有一件更要緊的事情需要蔡族長來完成,還望你莫要推辭。”楊晨之前就有了這個想法,只是一時找不到適合的人選,現在蔡克文一來,事情便有著落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一場豪雨,兩種心情
都說春雨貴如油,但明顯今年春季的雨水卻太多了些。自二月初二龍抬頭之後,春雨就一直淅淅瀝瀝地下個不停,這都到二月下旬了,雨水都沒有半點停歇的意思。
楊晨人雖然在二堂批看著公文,可眼睛卻總是不住地瞟向廊外,心中犯起了嘀咕:“這雨都下了大半個月了,浦陽江水更是連日上漲,這可不是個好兆頭哪。若是再這麼下去,只怕都不用酈家的人在堤上做什麼手腳,江水便要漫過堤壩,湧到城下來了。那事兒,我該不該準呢?”
在年後的這段時日裡,為了防止酈家當真孤注一擲地破壞江堤,楊晨已命人不時巡查浦陽江堤,當然,名義上還是為了以防萬一而已。不過這麼做的效果還是顯著的,除了杜絕了酈家真對江堤下手,更在前日裡發覺了一處堤壩上的問題,從而避免了一次千里之堤毀於蟻穴的災難。
但看著眼下未有半點停歇的雨勢,楊晨的心情卻未能有半點放鬆。今日第三次的,他又嘆了一口氣。這舉動正好被拿公文進來的莊橫瞧在了眼中,當即關心地上前道:“東主可在擔心浦陽江的水勢嗎?”
“是啊,眼下這情形由不得我不擔心哪。本官已從本地鄉老那兒仔細問過,這浦陽江可不是條溫和的水系,每每三五年裡,都會出些岔子。前兩年因為天候還算不錯,便沒有發生大的問題,可今年……哎。”說著看了一眼廊外那明顯比剛才又大了幾分的雨勢又嘆了口氣。
莊橫聽出他很是擔憂,便勸慰道:“其實東主不必如此擔心。正像你剛才所說,諸暨鄉里之人早已知道了這浦陽江的問題所在,既然今年雨水不停,很有可能發生些問題,那百姓自然也會有所準備。在下聽說一些住在離江邊不遠的人家已在幾日前就搬遷到高處去了,想必即便江水真個漫堤而過,也不至釀成什麼大禍。”
“希望我只是杞人憂天吧。”楊晨勉強笑了一下,便把莊橫給打發了。對方所以能如此鎮定,只因他並不知道酈家在打江堤主意這事。楊晨也沒有想過將此事告訴莊橫,因為這事畢竟還只是他們兄弟的猜測而已。若是讓更多人知道了有這麼回事,說不定一些性情急躁者就會找到酈家頭上去鬧。
那會導致事情一發而不可收拾。不說引起縣城百姓的恐慌,光是誣陷酈家這一行為,就夠他喝一壺的。別看酈家似乎只是當地土豪,但楊晨卻知道他們在紹興府裡都有靠山,要是讓他們抓住自己誣陷一事大做文章,他這個縣令勢必極其被動,甚至會讓人懷疑他之前對酈家所判的罪行都有內幕。到那個時候,楊晨這個剛剛才站穩腳跟的縣令的臉面就要徹底掃地了,好不容易虎口奪食拿下的一些權力也必然會被人重新奪回。
正因有這方面的顧慮,楊晨才在得知酈家的歹毒手段後才一直按兵不動,只是在暗中做些準備,卻沒有主動出擊。這便是眼下一個根基淺薄的地方縣令的為難之處了。
想到這些,楊晨就更沒心思看手上的公文了,便把手中文書一放,起身來到了門外廊前。正好,他看到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