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又是怎麼說的?”兩個年輕人都很感興趣地問道。
“規矩,懂嗎?這就是規矩!咱北京城乃是一國都城,天子腳下,任誰也不能如此大剌剌地闖進來,那是大不敬的罪過!”老兵說著又有些遺憾地嘬了嘬牙花子:“只是要遇到這等逞威風的機會可不多,很多人那也是懂規矩的。我在這兒守了十多年門,也就遇到過不上五回而已……”
正說話間,一名年輕士兵突然帶著些驚喜地看向遠處的官道:“你們瞧,那是什麼?”
眾人順著他的手指方向看去,便瞧見了一人一騎正以極快的速度朝著這邊飛奔而來。看這架勢和速度,恐怕來人是不可能在城門前停下馬來的,也就是那名老兵剛提到的可以逞下威風,把人拿下的機會了。
“嘿,咱們運氣還真不錯!”兩個年輕士兵頓時就興奮了起來,二話不說,挺起手中的長槍就上前一步,欲要阻攔來騎。
在他們一番動作間,來騎已衝到了城門近前。馬上騎士一見有人擋在了自己前進的道路上,也沒有半點降馬速的意思,而是大聲呵斥道:“趕緊給老子滾開!”
這下那兩名士兵就更為惱怒,好嘛,到了咱們北京城居然還如此囂張,看小爺不給你點厲害嚐嚐!可就在他們想要逼停來騎時,身旁的幾個老兵就先一步搶了過來,一下就將他們從原來的位置給拖了開去。但因為來騎速度太快,其中一人還是被一衝而過的馬兒帶了下身子,頓時就斜著身子栽倒在地,顯得好不狼狽。
“小子,你們不要命了?”另一個將他們從馬前拉出的老兵驚得滿頭冷汗,口裡忍不住罵道:“也不看看這是什麼路數,居然敢攔他的去路!”
兩個新人頓時就有些懵:“不是說就算地方督撫咱們也有權將他們從馬上給揪下來嗎?這傢伙難道比督撫還大不成?”
“你沒瞧見那馬上插著急報令旗哪?那是八百里加急的軍報,誰敢阻攔?別說是咱們這西直門了,就是皇宮大門,他也闖得!誰要敢阻了他的去路,殺死都是自找的,而要是耽誤了軍報大事,你更是死路一條。”老兵虎了張臉給出解釋道,這才讓兩個新丁明白過來,知道自己差點闖下大禍,臉色頓時就變得有些白了。
另一名老兵看著幾乎都瞧不見背影,只留下一串煙塵的騎士,口中忍不住喃喃道:“別是邊關什麼地方真遇到大事了吧?像這種情況,我當差這些年可是從未遇到過哪。”
在幾名守門兵卒還在猜測到底出了什麼事時,那一人一騎已順著寬闊的京城道路一路向前,直到兵部衙門前才猛地止住了去勢。馬上騎士順勢滾下馬鞍,拿下挎在腰間的一個包裹就跌跌撞撞地直朝衙門大門衝去。
此時,雖然將要到放衙時分,可兵部衙門前尚有幾名守衛看著。一見來人打扮和急匆匆的模樣,心裡就是咯噔一下,趕緊上前一把,攙住了那騎士:“兄弟你打哪兒來,這是出了什麼大事了?”
那人趕遠路飛奔而來,幾天下來換馬不換人,早已累得虛脫。此時既已到了目的地,心裡那根弦便是一鬆,險險都要暈倒過去。好在他知道自己身負的使命有多重,在倒下前吃力地道:“山西大同發生兵變,我奉了劉巡撫之命前來報急!”說完這話,才一鬆勁兒昏倒過去。
“什麼?”那幾名守衛一聽,都頓時變了顏色,趕緊一面將人攙進門去,一面有人就拿過他手上的包裹,急急就往裡走。
如今的大明朝各處衙門的辦事效率早已無法與以往相比,就是再要緊的事情,一旦送到這些老油條手裡都會被耽擱上好幾天才會過問。而像今日這般,都快放衙了才傳遞來的事情,一般都會被人擱置起來,等明天再說。
只有兩件事情,才會被人格外重視,不敢有絲毫的擔擱就報到主官那兒。一是災情的奏報,那會影響到無數百姓的存亡,甚至一個不好會造成民變。另一個就是更敏感的軍情了。而今日來的,恰恰就是最叫人緊張的邊關軍情,而且還是兵變,這如何能叫人不為之驚慌?
只片刻工夫,軍報已開啟放在了剛才換上常服,打算早些回家去的兵部尚書譚綸的面前。在匆匆掃過那上面所寫的內容後,饒是譚尚書以前也是見過各種世面,更曾親歷過戰場的經驗,此刻也不禁神色大變。
沒有過多的思索,譚綸當即開口:“來人,替本官更衣備轎,我要入宮!”
其實這都不用他作出指示,身邊那些下人還是很有眼力見的,一知道是出了這麼大事,就早已準備好了一切,趕緊上來替他換上入宮才穿的官服,然後就直奔著紫禁城而去。
譚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