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說!我們東廠什麼時候幹過這種事?我身為東廠大璫頭怎麼什麼都不知道呢?”趙無傷沒想到楊震居然提起了此事,心下不禁一懍,趕緊辯駁道:“而且今日堂審又與此有什麼關係,你不要顧左右而言他,試圖混淆視聽!”
“誰說沒有關係?我正是因為要查明此案真相,這才去你東廠拿的人!而且,經過我這一番追查之後,真相已基本掌握在手了!”楊震寸步不讓地回應道。
這時的宋良佐已顯得有些沉默了,剛才的一番針對都被楊震輕易化解,讓他一時找不到給楊震定罪的辦法。倒是胡讓傑,此刻卻饒有興趣地問道:“哦?你所說的真相就是唐楓乃是冤枉的了?那你可有實質的證據嗎?”
“當然!在前番調查之下,我透過渠道知道了此案完全是莫須有。隨後才會想起拿下與此案大有關聯的東廠璫頭常威,從他口中盤問出了此案的真相。一切也都如我所知道的那樣,是東廠讓那些權貴說謊,並拿走了他們家中的一件珍寶,並答應事情完了之後必會歸還。至於讓我帶人直衝東廠拿人一事的原因,也是因為據常威交代,此事真正設計的乃是那東廠千戶柴錦輝。所以我才一時情急,強攻東廠!”楊震毫不隱瞞,甚至是修飾自己的行為道。
直到這個時候,宋良佐才陰著臉開口道:“楊震,即便你是因為辦案心切,也不該如此目無王法,隨意拿人!更別提傷人了!”
面對他的質疑,楊震卻回以一聲冷笑:“咱們錦衣衛,包括他們東廠,只要有了線索,拿人還需要對方答應嗎?難道你宋大人連這一點都不知道?”
“呃……”宋良佐聞言便為之一滯,他確實忽略了錦衣衛的特殊性,他們可是獨立於整個朝廷之外的特權機構哪,一般來說,只要他們認為某人有罪,就可先拿下了再說。
“而且,我帶人去東廠時,也是先與他們交涉的。趙璫頭——”楊震說著看了一眼身旁面色陰沉的趙無傷一眼:“當日進門後,我就曾有言在先,讓你們把柴錦輝交出來。可結果呢?你們不但不肯交人,反而還聚眾想要反抗,我這才無奈命手下兄弟動手的。我問你,我可有說錯?”
趙無傷很想說楊震都是在說謊,可話到了嘴邊,卻又說不出來了。因為當時的事情還真像他所說的那樣。倒是胡讓傑聞言一笑,心裡道:“你這小子著實滑頭,即便你所言在理,以東廠的地位,又怎麼可能叫你欺負到頭上而不回擊,反而乖乖交人呢?所以當你上門去抓人時,其實就已料到會是這麼個結果了!”
雖然心下了然,但本著中立的心態,再加上此刻楊震已大佔上風,胡侍郎自然不可能冒著得罪人的風險來點破此點。不過他還是皺了下眉頭:“楊鎮撫,你之所為雖然在理,但為了一個被冤屈的手下便做出此等事來,是不是太也小題大做了。”
“大人你此言差矣!在我心裡,錦衣衛上下兄弟都是一樣的,無論是小小的底層校尉,還是千戶都督,他們都是我的兄弟,他們要是出了事,我都會全力相助!”在說這幾句話時,楊震猛然提高了聲音,讓這番話傳出了大堂。
堂外的那些錦衣衛們一聽楊震這話,頓時一個個神色激動,直呼鎮撫大人,以壯其聲色。
在外面傳進來的歡呼聲裡,楊震繼續道:“而且,這個被他們陷害的千戶唐楓與我關係也很不一般,他乃是我當初的上司。若沒有他的重視與提拔栽培,我楊震壓根走不到今天。而就在我終於有了今日成就時,他卻被人害死在了京城。雖然當時我並不在北京,幫不了他,但只要我回來了,就不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一定要為他討還公道!”
他這一番話說下來,還真叫堂上不少人為之動容了,尤其是那些差役們,看楊震的眼神都有些熱切了起來。他們都是底層的人,沒多少文化,卻最看重一個義字。楊震即便身處高位,卻依然肯為當初的兄弟犯險出頭,哪怕因此大大得罪了東廠也在所不惜,這不正是義字當頭的終極表現嗎?
就是那幾名官員,在面對楊震的這番陳述後,也不能說他錯了。
半晌後,宋良佐才哼聲道:“你口口聲聲稱那案子有問題,是東廠和某些人構陷的唐楓,那本官問你,可有實質的證據嗎?”
若他不問此事,楊震也早打算找個機會將此案徹底揭出來了,現在他這麼一問,正合了楊震的心意。只見楊震把手探進了袖子裡一摸,便把兩份供狀給取了出來:“這便是我連日來審問那兩名人犯後所作的供狀,還請幾位大人為我主持一個公道。”好嘛,這才沒多少工夫呢,就換成楊震要別人為自己主持公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