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張居正的目光迅速在馮保身上一轉,見皇帝對自己如此恭敬,他還真不太想因為東廠和錦衣衛的爭端而插手此事了。畢竟,如今朝事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皇帝真正能直接掌握的也就這些個衙門了,若自己再插手其中,會不會惹來皇帝的不快呢?
見張居正有所猶豫,馮保心裡便是一陣發緊,趕緊衝自己這位盟友連打眼色,請他代為說幾句話。因為他很清楚,只有像張居正這樣的重量人物開口,皇帝才不敢有所偏私,讓自己和東廠吃虧。
見到如此情況,張居正只能在心裡暗歎一聲,啟奏道:“陛下,臣是聽說今日京城裡出了一樁極其惡劣的事情這才趕來徵求你意見的。不知陛下可曾知道了嗎?”
見張居正果然是因此而來,萬曆的心裡也是一緊,臉色也微微一變:“張師傅你指的是?”
“今日上午,東廠那兒發生了動亂,據說是錦衣衛的人與之產生了摩擦,而且還動用到了朝廷一向看管極嚴的弓弩等物,這確實過分了些。臣知道,無論是東廠還是錦衣衛都由天子親自掌管,臣作為內閣官員不該多加指責,只是這事實在太大了些,臣身為首輔不得不過問一下,還望陛下明鑑。”張居正當即就把事情給挑明瞭。
萬曆面色再次一暗:“此事朕也是剛剛才得知,卻不想這兩個衙門竟還有如此大的膽子,實在是叫朕也很是吃驚哪。卻不知以張師傅你的意思,又該如處置他們呢?”他籠統地將東廠和錦衣衛混為一談,看著似乎一視同仁,其實卻是在有意維護楊震那邊了。
馮保一下就瞧出了皇帝話裡的意思,心下更不是滋味,趕緊又給張居正打了個眼色,希望他能開口請皇帝嚴懲真正鬧事的楊震和錦衣衛。他相信,只要張居正開了這個口,皇帝肯定不會不給這個面子。
而小皇帝心中也頗為緊張,要是張居正徹底站在馮保那邊,自己還真有些不知該如何維護錦衣衛和楊震了。到那時候,難道真要把那個真心忠於自己的人給定罪嗎?
被這兩人如此盯著,張居正心裡卻是一聲苦笑。日常的朝政大事已讓他忙得焦頭爛額,幾乎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了,他實在不想插手這等小事。何況此事還與皇帝自身權威大有關聯,自己已可能遭到皇帝的忌憚,現在再與之產生矛盾的話,將來可就……
在略作思忖之後,張居正已拿定了主意:“臣以為錦衣衛和東廠都是陛下最親信的衙門,既然他們之間產生矛盾鬧出事來,由陛下親自處置才最是妥當不過了。臣相信,陛下燭照千里,眼前這點對錯還是能輕易分辨的。還請陛下聖裁吧!”
好嘛,他一下又把皮球給踢了回去。不過這一下也暗藏另外的意思,這事既然他張居正已經瞭解了,皇帝總不能因為自己的好惡而隨意作出裁決吧?所以從這方面來看,他還是幫著馮保的。
萬曆和馮保兩個聽他這麼一說,都明顯一愕,但很快地,兩人又明白了張閣老的意思,心裡都有些異樣的感覺來。尤其是萬曆,都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憂了,畢竟這是少有的張居正肯讓他這個皇帝做主的事情哪。
不過這事兒卻也不太好決斷,對楊震他們下手輕了,必然會惹來馮保和張居正的不滿,可要是重了,他自己又不舒服,這著實太也為難了。
馮保卻有些不甘心,他是希望張居正大包大攬,將懲治楊震和錦衣衛的意思給表達出來,甚至是由他親自出手懲治對方。現在倒好,張居正居然把決定權還給了皇帝,這還怎麼可能嚴懲楊震他們呢?
萬曆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至少這總比把處置權交出去要好得多,便立刻就開口道:“張師傅說的也是,這都是朕親信之人犯下的事情,若再讓張師傅傷身,那朕就太過意不去了,畢竟您需要操勞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那不知陛下打算如此處置此事呢?”張居正也知道自己這麼說有些叫馮保失望,為了補償他,便又加問了一句。這樣,在自己面前,皇帝總不能太過偏頗了吧。
“這個……朕也感到頗為棘手哪……”皇帝搓了下手,由衷地道。他確實感到為難,尤其是馮張二人都如此著緊此事的情況下,他更不可能完全向著錦衣衛了。
馮保見狀心裡才稍微平衡了些,只要讓皇帝公然表態,此事倒也不算太壞。
皺眉思忖了好一會兒之後,萬曆突然有了一個主意:“張師傅,此事若由朕一言而決卻也有些不妥,無論朕做何判斷,都可能有所偏頗,叫外人產生議論。既然如此,朕索性就把此事交給宮外之人處理,你覺得如何?”
張居正顯然沒想到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