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可沒少在桂林橫行霸道,欺男霸女,殺人什麼的也是家常便飯,可即便證據確鑿又如何,那些官府不照樣不敢把他們怎麼樣麼?
“可這一回卻不同,這一回……”那人大著膽子還想再分辯幾句,卻被李穆達揮手打斷:“這回也沒什麼不同,之前他們雖然受了靖王指使拿了我們不少族人,但結果被我們一逼不照樣把人都給放了回來,他們敢和我們為敵?那簡直就是笑話!”
這些年來一直壓制得地方流官抬不起頭來的李大土司早已不把那些官員放在眼裡,任對方怎麼提醒警告,他都不會當真。
突然,他又把眼睛一眯,有些懷疑地盯著那人:“我倒是有個另外的想法,莫非這是你們少主想讓我們趕緊出手發動叛亂而定下的計策?然後,他們自己卻早早地避出了城去?”
得,好心的提醒被人當成了算計,這下這位白蓮教信使自然是徹底無話可說,只能嘆了口氣,轉身離開。
就在這個時候,李家的一個管事走進了廳來:“老爺,巡撫衙門派人前來送信,說是昨晚靖王府出了大事,特請您還有其他那些土司老爺一同前去商議,看怎麼應對。”
“唔?”聽到這話,李穆達明顯愣了一下,目光也落到了那封被自己丟到一邊的信上,眼中多了一分疑慮……
第七百六十七章 請君入甕(下)
當日頭已從人們的頭頂掠過,稍稍往西邊偏了一點之後,巡撫衙門跟前才徹底的熱鬧起來,桂林城裡的各路土司老爺騎著馬,坐著車,在自家奴僕護衛之類的護送下慢悠悠地前來赴會,這時都已過了未時了。
要知道,巡撫衙門這回通知他們可是在辰時前後的事情,而且發生的還是靖王遇刺這樣的大案,可這些土司老爺們卻依然來得不緊不慢,完全不把這事放在眼裡意思。
這些土司們也確實有資格不把巡撫衙門的知會當回事,甚至可以說他們有時是連唐廣琛這個廣西巡撫都不怎麼放在眼裡的。沒辦法,誰叫他們在廣西地面上的根實在太深,勢力實在太大,一般來說只有各大流官衙門找他們幫忙,他們是幾乎不必求到對方身上去的。
正所謂百年的朝廷千年的土司,雖然這話稍微有些誇張,但在廣西地面上,任何一方大土司家族那都是有幾百年歷史的,比之才立國兩百年的大明來說可要悠久得多了。正因為他們有著數百年的傳承和積累,其底蘊自然要遠超過朝廷所委派的流官,這兒的百姓,無論是漢人還是其他族裔,也都習慣了在這些土司的掌控下生活,聽從他們的吩咐。往嚴重了說,甚至土司們下達的命令都要比官府的政令更有威信了。
這種情況在西南這一片區域已延續了幾個朝代,無論是唐是宋還是明,這兒真正說了算的從來不是官府衙門,而是他們這些土司。在朝代更迭的時候,朝廷為了地方穩定,甚至都會極盡籠絡手段,讓這些土司家族的力量得到進一步的增強。
當然,歷史上的君王也沒有少打這些傢伙的主意,畢竟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奈何這些地方複雜的民情和崎嶇難行的道路卻成了阻擋朝廷徹底將這些地方收入囊中的大山,即便是洪武、永樂兩帝之雄才大略,在西南一事上也只能半途而廢,最終以歷朝以來的羈縻之策以對。
朝廷是這麼個態度,被委派前來的流官又實在沒有什麼膽子和能力與這些傳承數百上千年的土司家族爭鬥,久而久之,就使得他們越發驕矜,甚至都不怎麼把朝廷放在眼裡了。
而這時候,白蓮教就抓住了機會,在幾年的努力和遊說之下,讓這些本來還有些安於現狀的土司老爺對中原的花花世界產生了某些想法,生出了叛逆之心來。
當然,這些土司也都是極其精明的主兒,即便有所意動,卻誰也不想當這個出頭鳥,只等著亂事一起,自己才好渾水摸魚。正是懷著這樣的心思,再加上一貫以來對地方流官的輕鄙,讓他們縱然知道這回事情嚴重,依然姍姍來遲,擺明了是不給巡撫大人以任何面子了。
將這些妄自尊大,滿臉驕橫之色的土司老爺們迎進衙門時,屬官趙宇雖然臉上帶著謙卑的笑容,心裡卻很不是滋味兒。作為一個才三十出頭,依然抱有理想,同時又飽讀詩書的青年官員來說,這些人的作為實在是惡劣到了極點。
可即便心下再是不滿,在面對他們時,他還是得謙卑地笑著,打著拱,弓著腰,就跟伺候家中老爺的奴僕般把人給引到了二堂的偏廳。直忙了有半個多時辰後,城裡的大小土司才算陸續到場,也就只剩下兩三名大土司未到了。
“噯……”趙宇在把他們帶到廳裡,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