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喘息了一陣後,楊晨才重新定神。苦笑著道:“我沒料到他居然沒有頭,倒是叫你見笑了。”說到這兒,又是一愣:“既然此人沒有首級,那你們怎麼就能確認其身份呢?”
“這個……似乎是因為他身上有工部衙門的憑信。”
“哦?”楊晨這才理解地一點頭,隨後強忍著心中的不適與恐慌,再次上前仔細觀察起這屍體來。他想認上一認,這具屍體到底是什麼人。
楊晨好歹也是在工部當了好幾年官的人了,不說裡面的所有人,至少大部分人的模樣他都能分辨出來。但很可惜,現在眼前的屍體缺了頭顱,這就讓他有些難以下手了,光看軀幹或四肢便想要認出此人身份可著實太困難了些。
在看了一陣後,楊晨的臉上便露出了失望的神情來,顯然沒有什麼發現。其實這也是很正常的,他光是要克服心中的恐慌已大不易,更沒有楊震那細緻入微的洞察力,所以認屍,尤其是沒有頭顱的屍體難度就更大了。
在好一番審視都沒有任何線索後,楊晨最終還是放棄了:“此人即便真是工部官員,我也看不出他的身份,當真是慚愧哪。”
“郎中不必如此,就是咱們錦衣衛和刑部的仵作,也不敢完全確認其身份。”那校尉忙安慰了一句。
楊晨一聲苦笑,沒有再說什麼。在走出廳堂後,他又呼了口氣:“既然在此也幫不上什麼忙,那我便先回去吧。”
“小的送楊郎中。”校尉忙有些殷勤地道。楊晨畢竟是自家都督的兄長,無論是出於什麼考慮,錦衣衛的人都對他極其恭敬與客氣。說實在的,這京城百官中,也就楊晨有這待遇了。
他道了聲謝,便抬步往前。可就在這時候,他的餘光卻瞥見了一道黑影從前方一閃而過,這讓他為之一愣,拿手一指:“那是……”
“嗯?”身邊的校尉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卻沒發現什麼異樣:“郎中說什麼?”
“沒什麼,許是我眼花吧,又或是有隻貓兒……”楊晨有些赧然地道,想著是自己見了那有些可怕的屍體後心存恐懼,才會產生錯覺。
可他的話還未說完,就聽撲通一聲,身邊的校尉便軟倒在地。
“不好……”楊晨迅速反應過來,剛才那不是自己眼花,可還是遲了一些,一道勁風打他的腦後襲來,重重地切在他的後脖頸上,他只覺著一疼,隨後眼前一黑,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姐姐,你可好些了麼?”張靜雲很有些擔心和緊張地看著洛悅潁問道。
洛悅潁的臉色此時看著著實有些嚇人,煞白煞白的,都不見一點血色。但她還是輕輕地點頭:“已經沒有剛才那種想把什麼嘔出來的感覺了……可身子卻沒有一點力氣,動都不想動!”
“啊?這……這是怎麼回事?這可怎麼辦才好哪?”張靜雲有些茫然而無助地道。
本以為可以逃出去了,卻沒想到又生出了這等枝節,這讓本就沒什麼主意的她更不知所措了。
雖然身體依然很是難受,但洛悅潁的頭腦卻沒有因此失去作用:“靜雲,我看這樣吧,你一個人先從窗戶裡出去,去找二郎來救我……”
“啊……”張靜雲先是一愣,隨即便用力地搖起頭來:“這不行,我怎麼能把姐姐你留在這兒一個人跑呢,這絕對不行。”
“你聽我說,這不是要你不管姐姐,而是為了讓我們都得救。其實我早想過了,就是我身子沒事兒,跟你一起逃到外面,怕也會是個累贅。你畢竟學過武藝,身子比我輕巧靈活,總能躲過他們的耳目的……”洛悅潁忙勸說道。
第八百九十六章 漫長一日之亥時(下)
也許是因為幾年前在山西共同相處的那段時日的原因,張靜雲和洛悅潁之間一直都是姐妹情深,並沒有因為同嫁一人而產生過吃醋拈酸之類的矛盾,也讓楊震的後院一直頗為寧靜。
洛悅潁更是一貫都將張靜雲當作自己的妹妹看待,無論生活還是其他方面都多有照顧。如此一來,張靜雲也就習慣了什麼都聽從這個姐姐的,有時候洛悅潁所說的話比楊震這個當人相公的都還要好使些呢。
可這一回,洛悅潁的吩咐卻沒什麼用了,一聽她這話,張靜雲頓時就搖頭道:“不成,我怎麼能把姐姐一個人留在這兒呢?這堅決不行!”
“你……你聽我說呀,這樣才是救我和救你自己的最好選擇,不然我們就錯失大好機會了。”洛悅潁忙再次勸說道。
但張靜雲卻顯得極其堅持,只是不肯,還道:“如果能帶姐姐你一起走,我就走;不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