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起了一首馮延巳的詞:獨立小橋風滿袖、平林新月人歸後。。。這是馮延巳寫得最有名的一闕詞了,寄情於景,渾然一體。他念完之後,委婉的勸道:“陛下,人才難得啊,大刀一舉,人頭滾落,再想找這樣的妙詞佳句可就難了。”
這句話說道李景心坎上了。後世的人都知道,中國歷史的皇帝很多都喜歡寫個詩詞,這裡面,成就最高,獲得後世文學界稱讚的,大概也就那麼四位(就綜合水平來說分別是:宋徽宗趙佶、李煜、李景、後蜀後主孟昶),如果說李景的兒子李煜能排在前兩位的話,那麼李景的絕對可以排在前三位。李景絕對不是馬希範那樣自吹自擂的文學家,那絕對是一個真正的大家,他對手下的臣子也很挑剔,要是馮延巳幾個人死了,要想再找這樣的人,可就難了。
看著李景有些心動的樣子,宋齊丘繼續說道:“從詩詞中,也可以看出文采來,馮延巳幾人或許有缺點,可是各個都算的上是人才了。只不過,他們都在一個錯誤的時間裡,碰上了錯誤的敵人,打了一場錯誤的戰爭罷了。”
這句話,李景也聽進去了。他死活拖著,不願意殺馮延巳等人,一來是人才難得,二來,馮延巳幾人是自己提拔重用的,韓熙載等人把馮延巳說得那麼的不堪,那作為皇帝的自己,豈不是識人不明嘛?自己的面子往哪裡放啊?再說,平時馮延巳幾人,在李景面前談詩論曲,說的是滔滔不絕,天花亂墜,自己也深以為然,偶爾還撫掌叫好。這幾個人確實有才華,只不過,倒黴的碰到了一群無賴罷了。在宿州,魏岑的大軍陣勢沒有擺好呢,漢軍就衝過來了。而在嶺南,馬雲完全就是一個混球,吃我的,喝我的,拿我的,最後還不給我辦事!這不是一個騙子是什麼!要是按著堂堂正正白紙黑字上面寫的條文,這。。。這西江以北,早就是我們大唐的天下了!
於是,李景就下詔,從天牢裡面放了馮延巳等人,當然這個口子上,自然不能當官了,把馮延巳兄弟流放到舒州(今安徽潛山),查文徽流放到蘄州(今湖北蘄春)。
馮延巳逃過了一劫。他為什麼能逃過去呢?因為他對宋齊丘這個人瞭解的是要比周宗深刻的多。宋齊丘確實不是什麼大肚的人,可他更是一個貪權的人。放了自己,對宋齊丘來說可是一石二鳥的妙計。
為什麼這麼說呢?李景的詔令一下達。在朝堂上鼓足幹勁,要致馮延巳於死地的周宗黨派中的直人,像韓熙載、江文覺等人,便忍不住跳了出來。韓熙載上書朝廷,極力的勸諫,要求誅殺馮延巳等人,讓朝廷真正做到有功則賞,有過則罰,他的奏章上,沒有一絲一毫指責李景用人不明的意思,可就是這種壓根不提的做法,讓心中有愧的李景,就感覺這字裡行間說得就是他,他一生氣,就下詔令,將韓熙載貶為和州(今安徽和縣)司馬。聽到這個訊息的江文覺,更是忍不住上表,這老頭鬍子眉毛一把抓,不僅攻擊馮延巳等人,還把陳覺給捎帶上了,他在奏章裡清楚的分析道,為什麼會發生宿州兵敗和韶州久攻不下的事情呢?最重要的願意,不在於魏岑、查文徽,在根子在陳覺哪裡,就是陳覺進攻福建,足足用了一年半的時間,方才艱難的拿下了兩州之地,讓李唐的精兵,在那場曠日持久的戰爭中,徹底的疲倦了,損失了,建州的攻堅戰,徹底流盡了李唐的鮮血。
話是實話,可看了奏章的李景,暴怒了。陳覺進攻福建,是李景登基一來,唯一拿得出手的功績了,現在卻被江文覺給撥的一無是處。李景狂怒之下,立刻就下詔,把江文覺給貶為江州參軍。
周宗這些君子黨,有個最大的毛病,就是圖有政黨之名,沒有真正的勾連,特別是對於江文覺、孫晟這樣的老資格,周宗一來話不能說得太直白,二來,又不能命令人家做什麼不做什麼。在很短一段時間內發生的這些事情,把周宗他們給打懵了。
宋齊丘則高興了起來。一石二鳥的計策,終於完成了。一方面,他救了馮延巳等人,給外人一個以德報怨的樣子,可馮延巳被流放了,一時半會兒根本就回不到朝廷裡面;另一面,由於韓熙載等人的不滿,他趁機激怒李景,把韓熙載、江文覺貶黜,狠狠的打擊了周宗等人。他這個掛著“太傅”虛銜的人,反倒一下子成了朝廷的重臣了!
馮延巳一案結了之後,李唐朝廷的目光就立刻轉向了內部,銅錢暴漲,商人紛紛從淮南遷往長沙、嶺南,李唐的經濟就處在懸崖邊上。事實上,周宗當了宰相(同中書門下平章事)之後,先做的就是廢除了馮延巳死抓商人的法令,然後,他首先禁止銅器買賣、禁止民間私鑄銅器,這麼一來,卡死了在銅器、銅錢之間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