訊由小趙警官來。他一拍桌子,嬉皮笑臉收住,只剩嚴肅認真:“老實交代,雲鶴高架橋墜屍一案和你有什麼關係?”
那人瘦弱得很,蜷縮成一團,討好地衝幾人笑著,泛黃的牙齒在暖光燈下十分顯眼。“警官,我真的不知道這件事啊。”
“啪!還敢不老實,監控錄影都拍到你了還敢狡辯,那輛28槓腳踏車是你從哪裡尋摸來的?”
那嫌疑人尷尬笑笑,還有些嘴硬,不想說。畢竟說了下一秒肯定被抓到牢裡去,這多划不來啊。
結果下一秒,面前就是一個放大的手機螢幕。
嫌疑人瞪大眼睛,從播放的經過剪輯的影片中看到了自己騎著腳踏車下高架橋後,鬼鬼祟祟偷偷摸摸地繞了好大一圈遠路,半路上還從路邊商店買了件深藍色的長款衣服,簡單換裝後,隨後死命蹬著腳踏車去了城西藏龍島。
甚至連他將28槓腳踏車46塊錢賣給張老頭的影片都有。
簡直離了個大譜。
“你、你們這都知道?”嫌疑人這下啞口無言,半晌後才舉起大拇指,心如死灰,“真是高手。”
“胡咧咧什麼,這裡是審訊室,還不老實交代!”小趙警官可一點都沒有跟他插科打諢、嬉皮笑臉的精神。他抓捕了近四個小時,早累了,哪裡還有閒工夫打機鋒。
嫌疑人皺眉,撇嘴,良久才說:“我、我可不是故意的。那會兒天多黑啊,我老婆要上廁所,但是我們那層全滿了,沒辦法才要去公廁。”
從嫌疑人嘴裡聽到的故事既荒誕又離奇,還帶著絲好笑。也正是因為毫無邏輯可言,他們在排查張鐵的社會關係時,也略過了面前的人。
嫌疑人說:他當天和兄弟們喝醉了酒,陪老婆去公廁的時候自己燻得慌想吐,結果推開隔間,迎面就是一具男性溫熱身體。他當時喝醉後視力不太行,以為這人是偷窺狂,特地偷窺自己老婆上廁所。
這能忍?
這肯定不能啊。當時他就幾拳頭對準男人的腹部,結果也是奇了怪了,連打幾拳這人都沒反應,等到老婆上完廁所一出來——
當時那個尖叫啊。
可男人似乎沒有動靜,他老婆手一伸,這才發覺男人沒氣了,臉上還全是血。他老婆以為是老公幹的,昏黃的燈光看的也不清楚,一個醉漢一個心虛鬼,連搬帶運的,把人拖回了家裡。
“怕啊,當時我喝醉了酒神智不清醒,我老婆說的話我一點印象都沒有。她那個人本來就膽小,害怕是我做的,還給人整理了一下,一晚上沒睡。”
男人心虛又無辜:“……我怎麼知道喝醉酒能出這麼多事。我一早醒來,身邊躺個沒眼睛的屍體,我差點這輩子都交代在那兒了。”
因為害怕因為心虛,因為說不出個理所當然,兩人都不知道這男人的死與自己有沒有關係。都怕坐牢,所以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想著埋屍算了。
周讜眉頭緊皺,覺得這個故事滑稽得令人可笑。但耳返里心理專家卻肯定了這個答案——他們並沒有說謊。
周讜深呼吸,質問:“你們埋屍為什麼要去雲鶴高架橋?”
嫌疑人心虛地手指對手指,覺得面前的警官兇得不像話。他嘟囔幾句,才含糊不清地說:“我本來想把人丟到海青山上的……前不久新聞不是說有啥子驢友去爬海青山,但是遇到暴雨死了兩個嘛。我就想著要是丟到那兒去,就算被人發現了,也可以當作是爬山遇難死的。”
“我又不敢打車,現在司機賊得很,中途發現個什麼就把我送警局裡了。我和老婆都沒錢,家裡就那輛28槓腳踏車,那還是我和我老婆結婚時買的呢,現在還能用。”
“本來一切好好的,我也不準備走高架橋的,萬一碰到交警咋搞啊,我哪個敢嘛!但是海城一直在修路修路,拐去茉莉街的路正在修,還碰到兩個交警,我沒辦法心一慌,就上了高架橋。”
“我也不曉得那個高架橋上怎麼就那麼多滴的車,騎到半路上突然有車朝我按喇叭,我一哆嗦,本來半系在我身上的屍體就這麼一抖一顫,掉下去了。”
“我當時就覺得不好,頭也不敢回拼命蹬車跑了,中途跟我老婆打了電話,覺得這麼跑太顯眼,還花了70塊錢買了件外套……這都是白花錢啊。”
男人隱約知道這樣不好,但卻並不知道法律會怎麼判。這會兒就哭喪著臉:“哪個喪心病狂的把人丟廁所了,我也是不喝醉也不至於幹出這種事啊。”
“哭什麼哭,你殺人了知道嗎?你還有臉哭。”小趙警官的暴脾氣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