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受人慕,弱者被狗欺”。如今憶來,靈豁開朗,他給我起熊奇一名,不因叫著好聽,而是望我有朝一日,事業蓬勃洪福齊天。
圍觀人群漸漸散去,程靈珊猛然一聲驚叫,撲我懷裡哽咽致謝,不迭地說我是好人。我將她輕輕扶住,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事已解決就別怕了。她抽聳幾下,算是應答。我頓生憐惜,卻又怕雁翎曲解,附在程靈珊耳畔低聲道:“我女朋友在場呢。”她鬆開雙手,扭捏作笑,說今晚多虧你的朋友出手,問我要不要請大家喝酒。我諮詢多吉和楊偉等人的意見,都說時候不早。我說那咱們改日再聚,回頭卻見雁翎杏眼圓瞪、面無血色,心想“好戲”還在後頭。
我和雁翎攔了輛計程車,死妮子坐進副駕,呆望窗外一語不發。我尋機搭訕,她漠然不理,我就知道她要發飆。回家浴畢上床,我厚下臉皮逗雁翎,連講幾個葷笑話,死妮子無動於衷。僵持半晌,她猛然問我:“你和她到底是啥關係。”我說除了普通關係沒有任何關係。雁翎瞪我一眼別過頭去,我感覺她已麻木,抑或內心正藏有一座隨時準備噴發的活火山。我隨即打了個比喻:房東和房客的關係。她嗤的一聲,說房東和房客有這麼親密?我故作輕鬆,告訴她認識程靈珊的前前後後。
李卓說異性之間根本不存在純友誼,有的只是相互利用,或許我們只是扼住少許真情,那也僅僅是作一些無謂鬥爭。我將雁翎一把摟進懷裡,說傻瓜你瞎猜啥呢,我和程靈珊只有友誼沒有曖昧。她扭了扭身子,說你少給我裝,恐怕你倆都上過床了吧?我當即就跳了起來,故意下床來回走動,說你這是什麼話,你怎能這樣想?你是在玷汙友情!她似笑非笑,冷冷地說:“打死老孃也不信。”我一下底氣全無,心頭湧出陣陣無奈。我不敢直面雁翎,點燃香菸吸了幾口,轉身反問:“我發毒誓言你才相信?”她沉默不語,我便高舉右手,說熊奇若和程靈珊上過床……這後半句當是“天打雷劈,橫屍街頭”,話未說完,雁翎從後面將我抱緊,說:“老公別發毒誓了,雁翎相信還不行嗎?”一瞬間,所有懺悔俱成悲涼。
我和雁翎的糾結沒完,死妮子不動聲色,暗中常查我手機,不過搜尋數日,她也未發現蛛絲馬跡,顯得失望異常。有時我於心不忍,頗有告訴她真相的衝動,真實的答案會不會讓她如願以償?她會因此以牙還牙還是和我大吵大鬧?有時我也自我開脫,紅塵浮雜人性貪婪,犯一次錯誤、偷一次腥都很正常,甚至無可避免。此後幾天,彼此少有言語,生活寡淡無味。這段時間雁翎極少外出,瘋狂投遞簡歷,希望東山再起。我依然拉下厚臉皮,不斷予以寬慰,即使金融危機短則兩年長則三年,我們也不至於餓斃街頭,身後好歹有父母撐,要雁翎放心休養,賺錢的事由我承擔。她有過少許感動,臉上卻掛滿堅毅與不滿。我不知她想什麼,某日做夢,雁翎趁我不備收拾行囊,隨一個男人浪跡天涯。臨走前她留了封信,在信中說道:“老公你不用解釋,人人都有隱私,即便這隱私不忠不義……”我滿含熱淚讀完信件,全身癱軟如泥。醒來手腦成空,摸摸身旁,雁翎熟睡依舊,恐懼頓除重獲安寧。
表姐從深圳回蓉,人瘦面黃,收穫卻不小,她談了四家公司,賒銷二十萬服裝。表姐說她督促廠家發完貨運才上的飛機,不出意外,貨品將在三天後抵達成都,時間萬分緊迫,我立馬帶表姐考察程靈珊的鋪子,她十分滿意,對程靈珊說:“這鋪子我要了。”程靈珊隨即叫來房東,由他作證,雙方簽訂轉讓協議。房東是個面和心善的老頭,他兒子移民加拿大,留下這間鋪面作為“贍養金”。說起他的兒子,老頭說那個孽障,被女人迷了心竅,連老漢也不要了。老頭孤寡空虛,成天和太婆打麻將,一坐就是一天。我告訴他租鋪子的目的,他欽佩我的闖勁,說危機當頭,做生意不容易,我每月少收你五百租金。我感動莫名,直想喊他扶貧濟世的活菩薩。
當天下午,表姐轉了十二萬現金程序靈珊賬戶,程靈珊將店中空調、飲水機、液晶電視統統留下。這些玩意對我有用,她賣給收購站也不值錢,我不想貪她的便宜,說你折個價,三千兩千也成。她送我一記粉拳,說你這樣見外,根本沒把我當朋友。死妮子轉讓費就讓了我幾萬,這些舊貨的確不算啥,我說那就讓它們留下,他日我熊奇賺錢,請你新馬泰五日遊。
翌日程靈珊起程回眉山,我去送別。她打算回家休養,五一節之後再謀他路。我不停勸慰,說休養一陣,找個好人嫁了也好。她噘起小嘴,說好人絕跡,估計學前班有一大批呢。我立即反駁,說如今學前班孩子都懂接吻擁抱、摸摸搞搞,簡直不成體統。她盈笑不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