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長大了,可是他總還是把我當個小孩子那樣愛寵。
“覽,華鑑容怎麼會不信神佛呢?”我想起來問。靠著王覽,很踏實舒服。
“人可以選擇信佛,也可以選擇不信。一個開明的國家,各種宗教或者沒有宗教的人,都應該接受吧。”王覽說。
他覆上我的身子,就那麼柔情似水的看著我。又說:“其實佛教並不是積極的。甚至可說是避世的。你知道我最初相信菩薩,只是因為被拋在寺院裡。我只有五六歲,父親在外地任官,母親有病,哥哥也不能常來看我。因為沒有信仰感到彷徨和苦悶。到了晚間,師傅們去做晚課,我一個人伴著青燈坐在如來佛前,只有他聽我說話。我看著如來善良端莊的臉,好像看到了我母親。只有在這時我才可以騙自己說母親不討厭我。久而久之,相信成為了我的選擇。”的
我摸了摸他日漸消瘦的柔和麵容,佳期如夢,原來都在他的俊秀眉眼中。我嘆了口氣,覺得一時心痛如絞。強裝笑臉,我說:“你從來沒有告訴過我呢。怪不得你不願和鑑容爭辯,只是,不想把你的傷心暴露在外人面前吧?”
覽抓住我的手,湊到唇邊,反反覆覆的吻著,他說:“你可不是外人。”
“對,我是你的妻子,你的朋友,你的妹妹。只要你不嫌棄我皇帝的身份。覽,我永遠也不會嫌棄你。”我熱烈的說,用力的摟住他。
覽的呼吸急促起來,他縱情的親吻著我,我像秋天熟透的果子一樣倒下。只有在全然的親密之時,他才會那麼真實。他身體的超常熱度,才會讓我感到他真的存在。
半夜的時候,我醒來,看到覽凝視我。我突然不好意思,把被子拉到肩膀。
覽笑了:“我一直在等,等你睜開眼呢。沒有想到那麼早你就醒了。要是我們的孩子能有慧慧這樣美的眼睛,我就心滿意足了。”
我有點臉紅,小聲說:“我倒希望生個男孩,長得像你。這樣,作為母親,我就可以把他父親沒有得到過的寵都補給他。”
王覽輕輕的扶著我的腰:“那我一定會嫉妒的。其實有時候,我也想,如果我們只是平民。比如,我是一個教私塾的先生,你是我的妻子。我們有幾間瓦房,養著一缸蓮花。等有了孩子,春天,我會帶他到山裡去放風箏,冬天,我會在炭火盆前給他講故事。白天,孩子留在家裡讀書。到了晚上,我會手把手教他寫字。我的世界只有你們。多好。”
我吃吃的笑:“痴人。你說的事,其實在帝王家也可以做嘛。”
覽也笑了:“對啊。所以我現在不那麼想了,畢竟這世界上最沒有退路的就是做皇帝的。只要覺得幸福就好。”
這天的事情我記得特別清楚。因為第二天晚上,有一顆彗星掃過了天空。在民間,這是非常的大事。在宮廷內部,也不多不少引起了恐慌。欽天監的主事來告訴我,這種星象預示某種不祥。主事面色如土,吞吞吐吐了半天,才說,可能會有災難降臨於天子。
新任侍中華鑑容,正在一邊陪伴著我們。他皺了皺眉,看了看天空中拖散開的星星。黑眼睛裡突然閃過了我從來沒有讀到過的東西:害怕。
王覽沉默著,看看我,拉著我一同邁了幾步:“百無禁忌,百無禁忌。”他雖那麼說,把我的手握的好緊。似乎也怕我突然消失了一樣。
華鑑容,恃才傲物,蔑視神佛;覽,泰山壓頂,也巍然不動。這兩個男人,怎麼面對一個彗星,卻和其他人一樣不安?
的
我也握住了王覽的手,對著華鑑容璨然而笑:“不用害怕。歷史上何嘗有過百歲的天子?”
天若有情天亦老。等許多人明白這一點的時候,人間早已幾度滄桑了。
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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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天府嘉賓 '返回頂部' '插入書籤'
冬至到來那一天,我很早就起床。因為朝廷視冬至為“小年”,這一天不用上朝。到下午我還要在明光殿舉行“消寒年會”,接受百官朝賀,使臣覲見。
覽和過去每年冬至一樣,照舊笑著,說了些吉利話:“祝願慧慧福壽康寧,海宇清平。”
我也笑嘻嘻的說:“相王你是才高德高,但願年壽也如南山高。”
冬至以前有三大喜事,一是南北貿易正式開通,都城內來自北方的鹿茸,雪蓮等藥材價格大降。產自北方的土特產,原來價格不菲,可現在連平民百姓都可以吃到。二是今秋各地豐收,國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