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邊的跨院是家裡的佛堂,這些年是秦姨娘一直在裡頭禮佛。
金嬤嬤看了看淩氏的表情,也沒有太大的起伏,想了想還是小心道:“奶奶,老奴斗膽說一句,秦姨娘這些年也是一直規規矩矩本本分分的,門都沒有踏出來過,您若是吃這門子酸,實在沒得太大必要。”
淩氏嘆口氣:“我也只是隨口這麼一說,這秦可心的心眼也是死的,我當初看中了這點,才敢塞進老爺房裡頭。算起來,當初她也算是幫過我,滅過蔣氏那混人的威風的,可憐她小兒子突然蹊蹺的就沒了,也是苦命,再說她那麼多年怎麼過的,府裡的上上下下都看著,我再拈酸現也斷不會再拈到她那裡去。我就有些不舒服,聽著前幾日連玉往老爺書房跑得勤,不知道是不是她對著老爺說了什麼,才把老爺哄過去的。”
金嬤嬤道:“老奴覺著,三姑娘對太太還是很敬重的,除了太太嫡出的大少爺二少爺大小姐,老奴冷眼在旁瞧著她比其他幾個姑娘都規矩。況且老爺哪裡是個肯聽的下兒女話的,許是看了三姑娘和秦姨娘一個模子倒出來的樣貌,又想起什麼了。”
淩氏道:“我知道嬤嬤心好,當初秦姨娘也是你挑的,我信得過。也是我多心了,覺得連玉近日變了個人似地,原本和秦氏一樣怯懦的,忽然就靈巧起來,還和辰螢頑的這般好,也會哄老夫人了。也罷,連玉與我雖然不親近,但是大體什麼品性,我還知道些。不像蔣氏那個混人,自己一副混賬樣子,教出來的少爺姑娘別的不會,就一張叼嘴成日想著哄老太太。我當初就不該彆扭著不願親近她的兒女,倒把孩子丟給她管教,結果一個個給調_教成現在這樣子。”
金嬤嬤安慰的拍了拍她手背:“其實太太您最是心軟,雖說那蔣姨娘做的不像樣子,您不願親近她兒女,可是天地良心,您一日都沒虧待過他們,吃穿用度也從未差過太太您嫡親的。老奴的意思,太太您寬寬心,且先顧著自己的身子,然後想想大少爺二少爺,還有已經有喜的大小姐才是正經。”
淩氏想到自己子女皆是有出息的,也不由笑道:“我知道他們孝順乖巧,也懂事不要我操心。只是連琪一直在南邊,那麼久也不歸家瞧瞧,我都不知道他是瘦了胖了,每日是不是按時吃飯,身旁的人伺候的是不是小心,這這那那的,我就放不下心。”
金嬤嬤笑道:“太太您不說,我到差點忘記了,多福今日提過,二少爺來手書了,現在老爺應該已經在書房看到了。”
淩氏聞言立即坐起身來:“這麼要緊的事,你現在才告訴我,快,替我換身衣裳,我去老爺書房瞧瞧。”
金嬤嬤笑著按住她:“太太,哪裡急在這一時了,沒一炷香的功夫,就用膳了,等您和老爺用好了,靜下來細細問不是更好。”
淩氏想了想道:“也對,今日老爺一直在書房忙著,我這麼貿貿然去也不好,不急在這會子了。”
正在這時,門口一陣吵鬧,淩氏和金嬤嬤訝然的對視一眼,就見一個酒紅色的影子幾乎是滾著撲到了眼前:“母親,您要給雪娘做主,蔣姨娘和著駱連元這混賬東西一起給雪娘沒臉啊。”
淩氏和金嬤嬤同時皺了皺眉,金嬤嬤上前去扶起白雪娘:“三少奶奶,在太太面前好好說話,您也是大家小姐,怎的這般不識禮數。”
白雪娘才不管這些,剛在繡墩上坐下,又一個撲騰跪下來抱著淩氏的腿,抬起一張滿臉淚橫的臉,哭道:“雪娘不是不懂禮的,只是蔣姨娘他們欺人太甚,把雪娘欺負狠了,我才這般的。”
淩氏按了按顳顬,只覺頭痛,果然這但凡和蔣氏扯上就是不安生,金嬤嬤只得再去扶她:“三少奶奶,不急,您慢慢說,讓太太也能緩緩。”
原來,駱連元雖然和著蔣氏瞞著眾人,但到底沒有不透風的牆。蔣氏鎮日把小小這個粗使丫鬟叫到自己房裡伺候,說是伺候,也就是讓她在旁邊耳房做做針線活計,水也不讓倒一杯。駱連元正是興起的時候,日日給蔣氏請安,一日來回跑個兩三趟,今日送小小一個荷包,明日小小一送個簪子,還特特命人按著府內丫鬟的衣裳樣式,做了幾件杜鵑紅的褙子替換。
小小很無措,和她一起進府的幾個丫鬟,剛開始會欺負她,後來是怕她,再到現在看見她就悶著聲四散開來,沒人再願意搭理她。小小撿起笤帚要掃地,立馬便有一個陰陽怪氣的丫鬟冷哼一聲,翻著眼睛往小小漲撲撲的胸口瞪一眼,把笤帚奪過去:“你還是一邊歇著去吧,就當做做好事,別沒事給大家夥兒招罵。”
小小隻能揪著衣襬,長長的順口氣,這衣裳明明是新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