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不適?”常老夫人抬起視線平平掃了靳宜安一眼,這些日子,她也聽了那些流言,似乎她這個向來不聲不響的孫女忽然膽子大了不少,與其說是膽大,倒不如說是莽撞。
所有人都停下來看向靳宜安。
靳宜安連忙自座位上起來,恭謹的說道:“老祖宗恕罪,實在是孫女心裡有些不安,今日才聽聞府中生計艱難,想到這些日子來吃穿用度花費不菲,孫女,孫女……”
她還沒有說完,常老夫人已經重重的把筷子拍下,冷著臉斥道:“住口,這種話也是混說的?”
楊氏臉上亦是閃過一絲不快,靳宜安這麼說,豈不是在咒靳家?莫說靳家現在正興旺,就算是真有那麼一天,也不能這麼說出來。這丫頭究竟安的什麼心?是無意,還是說故意給她這個主母找麻煩?
似乎是被嚇到了,靳宜安惴惴不安的後退幾步,囁嚅道:“孫女只是,只是聽說而已,再加上這幾日的見聞……”
她的話又被靳宜淑一聲嗤笑打斷:“大姐姐,你那衣服是怎麼回事?”
靳宜安那條鬆了線的袖子不知何時已經破開一條口子,她聞言低頭看去,雙頰頓時羞得通紅。
“宜安,為何不穿新做的衣服?”楊氏臉上堆笑,眼中卻是冰冷,這丫頭若是敢在她眼皮子底下玩花樣,那可真是自作聰明瞭,一收到靳宜安尚在人世的訊息,她就命人趕做了四套嶄新春裝,誰也不能說她苛待了掛名的嫡女。
“大姐姐穿成這樣,讓外人見了豈不是陷母親於不義?”靳宜寶一雙明目死死盯住靳宜安,這個該死的庶女現在竟還記在了母親的名下。長女的名分,已定的親事,還有玉人一樣的袁二公子……她究竟想從自己手裡搶走多少東西才甘心?
這話說得靳宜安更加驚恐,連連搖頭道:“不是的,母親賞下的新衣我不捨得糟蹋,讓人打理整齊放在箱子裡呢。生計艱難也是聽說來的,並不敢胡說。”
“哦?你這孩子別怕,有什麼話好好說。”王氏輕輕巧巧的補上一句,“就算沒得新衣,還有嬸孃呢,嬸孃給你做,看你這穿戴,哪像個大家子的姑娘。”
這話分明是說楊氏刻薄,還恐嚇靳宜安不許說出來。
“是,是奶孃一再提點宜安,說府中如今艱難,宜安身為靳府長女,應多以靳府為重,不可太過看中穿用之物。”靳宜安想了想,又補充一句,“宜安本也不信,可看箱籠中和妝盒中的東西,不由得也信了。”
常老夫人眼睛微微一眯,慢慢的說道:“奶孃?很好,我到要看看什麼人這麼大的膽子。”
☆、014聰明瞭一點兒
靳宜安的奶孃劉氏很快被帶到了鳴麓院,在路上,她就盤算的很清楚,如果大姑娘真的失憶,那是絕對不會知道自己動過她的箱籠,這次傳自己過去也不會是因為那些衣服首飾;如果大姑娘是假的失憶,這次為了那些衣裳首飾在老祖宗跟前告了自己,那自己就是拆穿大姑娘假裝失憶的功臣,夫人那裡是絕對不會讓自己白吃苦頭的。
心裡盤算了無數遍,確信萬無一失了,劉氏臉上少了些緊張,跟著傳她來的小丫頭進了鳴麓院。
靳宜安還有些不安,算起來,這是她第一次出手去對付人,如果成功,劉媽媽面對的將是重重的刑責。至於嗎?……至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她低下頭掩去臉上的不安。她已經沒有退路了,無論是嫡母還是妹妹們,還是這些奶孃丫鬟,甚是連她的父親都從來沒給自己留過一步路。
“宜安哪,你就退一步,讓讓你妹妹吧。”
“姑娘,您就別跟小的一般計較了,給小的留一步餘地吧。”
於是,她退步,再退步,終於把自己退到了懸崖下,把自己的命讓了出去。這次莫名復活,她相信是上天給她的機會,讓她沿著曾經退下來的腳步重新走回去!
有了這一波折,靳府後宅的主子們吃飯很快,很快。齊哥兒修哥兒和文哥兒被各自的奶孃帶了出去——這些事情並不適合當著孩子的面處置。
“大姐姐,你的衣服真的只有這些了?”靳宜淑嘴邊噙著一抹笑,從常老夫人身邊探過頭打量靳宜安,“難不成那些衣服都飛走了嗎?”
“你這丫頭剛受過傷,還不乖乖的給我坐著,亂扭什麼?”常老夫人拍了拍靳宜淑,又愛憐的摸了摸她包紮起來的手臂,“好在沒傷到骨頭,否則看你怎麼哭去。”
一直咬緊唇不開口的靳宜寶冷冷掃了靳宜淑一眼,平時,老祖宗身邊的位置向來是她的,如果不是宜淑那丫頭受了傷,她應該坐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