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睜睜斷了氣。
鐵子正怎生也沒料到,會親眼看到他的結局。
或許他應該要大笑,嘲他也有此報應,但心中,只鬆了口氣,只為懷中抖顫人兒,感到抱歉。
她仍緊壓著他背上的傷,阻止鮮血漫流,但那不能挽回什麼。
最終,也只能撫著她,貼在她耳畔。
“抱歉,來世再還你……”
聲悄悄,許承諾。
多想,就這樣,緊緊抱著她,一世不放、一生不放。
但,他再跪不住,不想壓著她,只能往後坐倒。
“不要!不要——”
荼靡喊著,哭著,緊跟著貼了上來,仍要捂著他的傷口。
雖只短暫稍離,卻足以讓他看清她臉上蒼白的表情,看見那殷紅的淚跡。
嚇得他,一口氣幾又回升,不知哪來的氣力,緊緊抓著她抖顫的肩,不讓她近,只想看清。
眼前人兒,奪眶的,竟是豔紅血淚,條條、斑斑,滑下蒼白的容顏,鮮明,驚心。
她臉上,不是他的血,是她的。
她的。
“別離開我——”
荼靡紅著眼,朝他伸手,抖顫著哀求著,聲悽悽。
“不要……離開我……”
他看著她哀痛的小臉,才發現,她唇邊,竟也有血。
何時,她吐了血?
剛剛嗎?為他嗎?
原來,對他,情已深,這般深。
一顆心,痛極,疼極,苦極。
為她,為自己。
鬆開手,他將她深深緊擁懷中,抬手撫上了她猩紅瘋狂,流出血淚的眼。
“別哭……別哭了……”
他喘著氣,遮著她淚溼的眼,捂著她血紅的眸。
“不許再哭了……”
哄著、勸著。
但,淚不止,流不停息。
“別離開我……你走了……要我怎麼活?”她聲啞,神慌,抖得如風中落葉,求著:“荼靡……只剩你了啊……只剩你……”
她切切的哀求,殷紅的淚,都教他心既疼又慌,且驚,且恐。
若然如此下去,若然她不停息,豈不生生的,陪他了此一生?
他駭然的捂著她的眼,在她耳邊,大喝,命令。
“刀荼靡,不準再哭了!”
她一震,淚仍不止,身仍戰慄。
他知道她收回了心神,他只能相信她收回了心神,只能傾盡全力,灌注她活下去的念頭。
“你要活下去,聽到沒有?鐵家餘人,還得靠你,懂不懂?”他擁著她,捂著她的眼,用盡所有力氣,咯著血,貼在她耳畔,道:“你……得當家做主,安妥家中每一位管事、每一名丫鬟僕傭,鐵家沒有奴,莫讓……莫讓他們……再為奴,你懂嗎?”
他聲漸歇,幾無力。
她沒有回應,只是在他懷中抖顫著。
黑點,在眼前浮現,滿布,遮去一切。
他提氣,再喝問。
“荼靡,懂嗎?”
他咯出的熱血,隨著字字句句,灌進她耳裡,荼靡哽咽,輕泣,只得應答。
“懂……我懂……”
“鐵家沒有奴。”他說。
“鐵家……沒有奴……”她緊抱著身前體溫漸冷的男人,啞聲重複。
他交代的事,她從未誤過。
從來不曾,誤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