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認得什麼狀師,叫我那裡去找?” 那無賴又道:“現在杭州有名的狀師只有伍作霖一個,無論什麼天大的官司,只要經過了他的手兒,沒有不贏,我看你還是趕緊去和他商議,想來他一定有個法兒。”趙小山聽了略略放心,便請那無賴和他同去,一路遮遮掩掩的,幸而沒有見差了。
到了伍作霖門口,敲門進去。伍作霖恰好在家,看見趙小山這等慌慌張張的樣子,曉得生意到了,便讓他坐下,問他有什麼事情。趙小山從頭到尾,訴說了一遍,要請伍作霖想個法兒,只要這件官司鬆了下業,定當重謝。伍作霖作聽了略略沉吟了一回,向趙小山笑道:“這件官司你倒不要看得十分輕,可大可小,可重可輕。若要辦得重些把你辦個長監,還是便宜你的。
正是:堂前你子,忽成鼠雀之爭;掌上回文,巧用連環之計。 不知後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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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回
且說伍作霖對著趙小山,微微笑道:“這件事兒雖是可大可小,可重可輕,但是到了我的手內,不要說這樣的事兒,就是再大些兒,包管你平安無事。不過我兄弟的謝儀,卻要隆重些兒。要曉得這樣的官司,不是輕易翻得轉的。”趙小山聽得他講到謝儀,卻呆了一呆道:“只要官司了結,這謝儀一層,自然格外豐厚,但是我倉卒出門,身上卻一個錢都沒有帶,又不能回家去取,這便怎樣才好?”伍作霖聽說他身邊沒有帶錢,就有些作難起來,虧得那同來的無賴,做好做歹的從中說合,又一力替他擔當,伍作霖方才勉勉強強的答應了,叫趙小山寫了一張五百銀子的借票,伍作霖收了進去。原來趙小山識字不多,那眼前的幾個字兒,倒還東塗西抹的,寫得出來。伍作霖收了他的借票,便向他招招手叫近身旁,咬著耳朵,和他問答了一回,又寫了兩行字,給他看了一看,叫他照樣寫了出來。
伍作霖細細看了一回,叫他攤出左手,在他左掌心內寫了兩句不知什麼東西,給趙小山看了。趙小山起初不憧,伍作霖又和他低低地說了半天,趙小山點頭會意。伍作霖對他說道:“你放心大膽地去罷,只要依著我的話兒不要害怕,包你一毫沒事。”趙小山連連點頭,心領神會,立起身來,辭了伍作霖,和那同來的無賴一口氣奔到自己家中。還沒有走進大門,剛剛縣裡派的四個差人,到他家裡找他不著,又怕他躲在裡頭,各處搜了一會,不見他的影兒,恰恰的從門內出來。趙小山正要進去,劈面撞了一個滿懷。有兩個認得他的差人,只喊了一聲在這裡了,不由分說,掏出鐵鏈來,譁啷一聲,就套在趙小山頸上,拉著就走。趙小山此時受了伍作霖的教導,胸有成竹,面上沒有一點驚嚇的樣兒,只大模大樣地問道:“你們是那裡的公差,為什麼無緣無故的把我鎖住,我姓趙的上不欠官糧,下不欠私債,你們不要認錯了人。”那幾個差人聽了,劈面把他啐了一口道:“好一個大模大樣的犯人,還說得這般嘴響,這件事兒,料想你還沒有曉得,待我和你說了也好等你明白些兒。你家老子在我們老爺臺下告了你的忤逆,所以出了火籤,提你到堂審問。我們老爺最恨的是忤逆,怕不打斷你的狗腿。”
說著,不分好歹,拉著便走。趙小山不慌不忙,只問他們道:“真個的我們老人家告了我的忤逆麼?還是你們與我取笑?”
差人們聽了,又罵道:“你倒說得好風涼話兒,我們和你取笑,難道錢塘縣大老爺的火籤,也是假的不成!”趙小山道:“真是真,假是假,我見了縣大老爺自有話說。”那些差人聽了,都罵他不知利害,回來到了公堂,還容得你說話麼!趙小山聽了,也不開口,只把一個差人的衣裳,拉了一把,又和他附耳說了些話,那差人就不開口了,向那一班同伴使了一個眼色,眾人會意,便一個個都住了口,反拍起趙小山的馬屁來,七張八嘴,推推擁擁了一會,早到了錢塘縣衙門。
原來這錢塘縣知縣姓陳,叫做陳慕韜,做官總算清廉,決獄也還平恕,只有一件,生平最恨的是兒子忤逆雙親,犯到他的手內,他定要盡法懲治,不肯放鬆。今天聽了趙北山的供詞不覺大怒,所以立刻出了火籤,把趙小山拘提到案,自己卻坐在堂上審問別的案情,等了好一回,才把趙小山提到。這位陳大老爺,聽得趙小山已經到案,便不知不覺的發起火來,把驚堂一拍,高聲喝道:“你可就是趙小山麼?”趙小山匍伏在地,答應了一聲“是”!陳大老爺又喝道:“你小小的年紀,竟敢這樣的忤逆雙親,快些一一的從實招來,或者本縣還可看你年輕初犯,格外開恩,如若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