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成沉痾。母問之,以實告。母曰:“果系仙人,禱之必有應驗。”遂於夜靜時焚香默禱,連禱數夕。一夜,生覺有人搖之,開目以視,正心上人也。曰:“卿亦可憐小生耶?”女曰:“迂哉夫子!胸無畛畦,奈何以妾致病如此?”生母聞病房中有二人聲音,趨入,見女郎紅上雙頰,俯首不語。審視之,曰:“吾見猶愛,勿怪吾子以汝致疾,汝務多方以濟之。不然,不惟負吾子,老身亦衰殘無依矣。”言之潸然泣下。女靦然曰:“老母勿悲,症雖危,尚可醫。”母聞之,反悲為喜,曰:“需何藥味?”女曰:“媳自有藥,但需香茶一盞。”母急為煎茶一壺,付女而去。女欲進丹藥,其茶尚熱,因靜坐以俟之。生曰:“此藥可服幾劑?”女曰:“一劑即愈。”生曰:“如此重病,一服而愈,非仙丹不為功,卿得無仙乎?”女曰:“仙則妾不敢當,然覺作仙亦自易易。”言際,其茶已溫,女令生含丹藥於口,而以茶送之。下嚥後,生握女腕曰:“蒙賜醫藥,五內銘感。然妙藥在卿身,僕病非徒丹藥所能醫也。”女笑曰:“妾奉嚴命而來,不復去,亦將以身醫貴恙。”生聞之,精神為之一爽,覺病已去其半,未幾,睡去。及醒,病若失,東曦已駕,不見女。急起,見女在廚下代母操作,布服農飾,較華妝別有風格。既而,奉食授箸,備極殷勤。及夕,綢繆臻至。問其姓氏,曰:“妾白氏,即君前祝壽主人之女。妾為君拜祝情殷,維時心動,不料事遂至此。”問其族閥,女亦不諱其為狐。
女在生家住及二月,忽欲歸寧,請三日歸,生許之。月餘無耗,生渴想無極,舊病復發。母大懼,復事虔祝。女復至,以藥醫生,應手而愈。女曰:“妾被君母子糾纏死矣!妾實不能奉事終身,祈早覓良匹。”生曰:“清貧如洗,誰肯俯就?”女曰:“君亦有素願否?”曰:“有之。某街楊氏之養女生姿埒卿,但聲價過昂,非僕力之所能及。”女曰:“需白金幾何?”曰:“五十兩。”女曰:“五十兩即為價昂也?”復笑曰:“如君言,妾身亦僅值五十兩矣!君急煩人媒之,無憂聘金無著。”媒定之後,女促旬日完婚。佳期臨邇,女出白金五百為助,曰:“今將永別,衷情難昧。妾之道業,為君故,十分已損其七。茲腹中震動,男女未卜,請先為命名,異日好相認。”生曰:“卿生產後,盍即交繼娶之楊氏長育之。”女曰:“不妥。蓋繼母之養嫡子,寬嚴皆有弊端:御之以寬,則每事姑息,子多不肖;以嚴待之,則母子相夷,情實不祥。非仁且智,不能情理兼盡於其間。”生聞之,深以為然,遂曰:“卿如生男,可名之曰福;如生女,卿自名之可也。”言畢,女已杳,生不勝驚異。有銀在手,不難經營喜務。及過門,新婦娟麗,頗快心意,遂將前得狐婦之事,歷歷向楊言之。
後七年,忽有老蒼頭請見。生問其來意,曰:“願請先生設帳於家主人之家。”生曰:“貴主為誰?”曰:“家無男老,惟小相公一人名某福,即願拜門牆之學生。”生聞之愕然,心計曰:“白氏其生子耶?”轉念天下之同姓名殊多,書金豐厚,生遂就之。既入塾,某福少慧,過目能了,十四歲入泮。生於考試見福之年容三代,固知福為白氏所生,但八年之久,未一見福母之面,終不敢認福為子。一日,福母具帖請楊氏,楊至,福復請生入。生見福母果白氏,久別之情,實篤於楊氏。白謂福曰:“汝師即汝父,無徒師事也。”於是夫妻子母團聚,喜何如之!白曰:“此宅二千金價買,臨近別有閒房二處,勤儉居室,衣食有賴。”晚夕,生欲與白同臥,白諾之。及醒,生仍在楊榻,白已失其所在。 虛白道人曰:敬人者人恆敬之,誠哉是言也!某生之祝壽於白氏,雖雲醉誣,而受祝者終以為雅惠宜酬,以故美婦嗣子,某悉於此一祝致之。以是知禮以下人,非無益舉也。彼自大者,何可同日語哉!
福德會館中有狐大張壽筵,亦咄咄怪事。馬竹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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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之三 楊彩雲
楊彩雲,曹州人。持郡守薦書赴京師,得事某侍郎。其為人性直嗜酒,輕財好義。偶於帽兒衚衕真武廟前拾錢票一紙,上書京錢十千文。行至黑芝麻胡同,見一人揪一人捶楚,眾人袖手旁觀。視被毆之人,年約二十許,身軀雄偉,狀貌魁梧,俯首忍受而不返手。疑而問之,僉曰:“渠傭工,為遺失錢票,故主人捶楚之。”楊問明錢票之年月錢數,慨然與之。被毆者趨赴楊前曰:“願聞大名。”楊實告之。渠不申謝,岸然而去。楊亦不詢其姓氏。
楊居京三載,偶忤官府,被逐而出。幸薄有積蓄,市馬回籍。一日,行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