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的這話,貞武不由收斂了臉上的笑容,神情亦凝重起來,驛站不僅是隻負責為官員往來提供各種交通工具和住宿飲食,它也是朝廷辦理通訊事務的機構,朝廷公文的傳遞都是透過驛站一站一站傳遞的,官員如此恣意妄為,不僅是加重驛站的負擔和禍害地方百姓,更可能影響到公文的傳遞,這可不是小事。
微微沉吟,貞武才問道:“南關驛站有多少人?有多少驛馬?驛夫工銀幾何?”
聽的這話,宋應星不由頗覺詫異,打聽弊端也就罷了,怎的還問起這些細瑣的事情?這些事自然沒什麼說不得的,微一沉吟,他便道:“南關驛是大站,原額定驛馬二百匹,逐年加至三百二十匹,另有驢五十頭。按朝廷定例,每兩匹馬設一驛夫,另外其他如升輿、挑槓、傳遞公文、獸醫’執事等,總計二百二十餘人,每日工食銀二三分至七八分不等,按月則是五錢至二兩五錢銀子不等。”
“驛夫一般是多少?”貞武直接問道,因為驛夫的數量是最大的。
宋應星微微遲疑了下,才道:“皆在一兩上下。”
驛夫的工錢才一兩?這可是有些低了,看這驛丞神情遲疑,內中怕是還有剋扣,默然半晌,貞武才微微點了點頭,道:“你且退下吧。”
見貞武興致不高,胤誐知他是為了驛站之事,等了半晌,他才試探著道:“十四弟何必煩惱,慢慢整治便是,驛站之事,也並非是積重難返,著兵部嚴加整頓便是。”
貞武微微頜首道:“是該嚴加整頓了,驛夫的工食銀也該漲漲了,一兩銀子還不夠買一石稻米,四、五口之家尚能餬口,七八口之家怕是難解決溫飽。”
“驛夫確實最為辛苦。”胤誐沉吟著道:“奔疲面目黑,負背形神枯,水深泥沒踝,衣破肩無膚,苦情不敢說,欲語先嗚嗚。”
貞武頗為詫異的瞅了他一眼,老十什麼時候也會附庸風雅了?想了想,他終是忍不住道:“十哥這是從何處剽竊來的?”
“十四弟明鑑。”胤誐嬉笑道:“這首詩就寫在這驛站的外牆上,是個叫秦松齡的人寫的,我不過是現炒現賣罷了。”
“你倒是有心。”貞武微微笑了笑,又側首對身旁的侍衛道:“待咱們啟程了,遣人去私下打聽一下,看看驛夫的工食銀到底是多少?這一兩銀子怕還是虛的。”
“喳。”那侍衛趕緊的躬身道。
用餐之後又足足歇息了一個時辰,申時初刻,貞武一行才再次上路,於黃昏時分抵達定興縣城。
與此同時,上書房大臣馬齊、王掞以及詹事府左贊善方苞等人乘坐馬車一路緊趕,也才趕到南關驛站,他們都是貞武指名隨駕的,方苞不會騎馬,馬齊、王掞皆年事已高,經不起馬上顛簸,不過,乘馬車一日奔行百四十里,幾人同樣是感覺渾身骨頭都快散架了。(未完待續)
………【第671章 老辣】………
京油子,衛嘴子,保定府的狗腿子。
保定府的狗腿子可不是罵人,保定人習武之風濃厚,武術流派繁雜,其中自然也不乏高手,京師的王公勳貴府邸中看家護院的武師,多是出自保定,時日一久,保定的武師在京城也就闖出了名號,保定府的狗腿子跟紹興師爺一樣享譽京師。
保定府是京師的南大門,康熙初年才正式立為直隸省首府,直隸巡撫衙門就是原保定府署,這是一棟坐北向南,規模宏敞,佈局嚴謹,氣派威武的衙門,直隸巡撫趙弘燮卻並不在撫衙,而是在天津忙著移民之事。
在撫臺衙門裡恭候貞武大駕的是‘官屠’趙申喬,達春則在撫衙四周檢查防衛佈置,撫衙的防護以及一應設施都不是驛站能夠相提並論的,他自然會安排貞武陛駐在撫衙,保定習武成風,他自是要多幾分小心。
趙申喬是趕到保定府才獲知貞武已經出京巡視晉陝,而且是微服快馬而來,他心裡不由頗為意外,未料到貞武的反應竟然迅捷。
巳時未,貞武一行快馬進入保定府,徑直住進了巡撫衙門,洗浴更衣出來,便聞報趙申喬在外求見,他也急於從趙申喬口中瞭解事情的詳細情況,當即便吩咐道:“宣他進來。”
趙申喬這兩年一直在廣東,江南推行攤丁入畝,貞武登基,他尚是頭次覲見,一進大廳,他便恭敬的跪下道:“微臣趙申喬,恭請皇上聖安。”
貞武上下打量了趙申喬兩眼,兩年不見,這位人見人恨的‘官屠’已是大為衰老,身形也是越發的消瘦了,不過看著精神還不錯,想到他已經是七十高齡,他不由暗歎了一聲。手頭的這批大臣都年事已高,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