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輕塵無視謝太后的低姿態,皺眉問道:“太上皇?他找我做什麼?”
她不認為,自己和皇上有什麼好談的,而且還特特透過謝太后,瞞著九皇叔,想必不會是什麼好事。
“太上皇說,他知道在大街上暗殺你的人是誰。”謝太后不知具體的情況,她只是負責傳話。
別問,她怎麼能和太上皇還能說上話,又怎麼會為太上皇傳話?她做這些自是有利可圖,在宮裡,沒有利益的事她怎麼會做。
謝太后沒有想過讓小八親政掌權,她只想讓小八平安長大,可東陵現在的這個局面,讓謝太后很害怕,她怕九皇叔哪裡不用他們母子二人,就隨手把他們母子二人丟棄。
哪怕是為了小八,她也需要自保的力量,而太上皇能給她。
“是嗎?”鳳輕塵眨了一下眼睛,笑道:“這麼說,皇上是想和我談交易,他難道忘了,我和九皇叔的關係了?”
謝太后搖頭:“我不知太上皇找你要做什麼,太上皇只讓我幫他傳話。輕塵,要不要見太上皇由你決定,我絕不會為難你。”
不是不會,而是她根本沒有威脅鳳輕塵的能力。
“見,為什麼不見。太上皇又不會吃了我。”鳳輕塵面色淡然,下額微抬,毫不掩飾自己的傲氣與自信,在謝太后的注視下,轉身朝太上皇居住的宮殿走去。
她鳳輕塵再不濟,也不會怕一個癱在床上前皇帝!
1635交易,那些讓人無法不恨的過去
九皇叔把太上皇安置在後宮最大、最精緻的宮殿,也就是原皇后所住的宮殿,不過現在已改名叫重華殿。
站在宮殿門口,看著面前熟悉又陌生的宮殿,鳳輕塵的眼眶刷的一下就紅了,晶瑩的淚珠順著眼角往下滑落。
這座宮殿在她心中的一根刺,她永遠忘不了,她第一次進宮時有多狼狽,又有多害怕。
那個時候的她,衣不遮體、瑟瑟發抖,跪在皇后的宮殿外,比螻蟻還不如。
那個時候的她,為了能活下來,不惜和東陵子洛拼命,不惜撞得頭破血流,只為能活下來。
那個時候的她,赤著雙足,含著淚,一步一個血印走回家。
那時候的她,活得多麼艱辛,活得多麼卑微,活得完全沒有自我。
那時候的她,小心翼翼地縮在自己的家裡,只求能平平安安地活下來,可住在宮裡的這一家人卻不肯放過她。
皇后、安平公主、洛王,甚至是皇上。他們每一個人都高高在上,隨意擺弄她的生死,把她當成小丑一般,以看她受傷、受辱為樂。
她永遠忘不掉,那些人坐在高高地看臺,把她當成鬥獸的奴隸,讓她像個女奴一樣,為了活下去,要和發瘋的馬較量,看她被甩下馬背,看她血肉模糊,看她半生不死。
曾經,她心裡有多少怨和恨,可她卻什麼都不能做,因為對方是高高在上的皇族,她只是一個卑微的孤兒,可現在呢?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我鳳輕塵不會一輩子都落魄……”鳳輕塵抽泣了一聲,抬手將眼角的淚珠擦掉,看著灰暗的天空,問道:“皇上,皇后,洛王、磊太子,瑤華公主,你們可後悔當初沒有殺我?”
身後的太監嚇得不輕,兩旁的禁衛軍也悄悄地打量鳳輕塵,卻沒有一個敢上前打擾鳳輕塵,更不敢直視,只能用眼角的餘光,偷偷看一眼,在心中暗自琢磨,這位東陵最尊貴少女,她在哭什麼?
是的,東陵最尊貴的少女。哪怕是皇太后,也要避其鋒芒。
鳳輕塵的問題,自是沒有人回答她,她也沒有想過得到答案。成王敗寇,這個道理她懂,和洛王他們相比,她鳳輕塵是勝利者,所以她才有資格站在這裡,說這樣的話。
收回眼神,掃一眼低頭裝不存在的禁衛軍,鳳輕塵無聲一笑。
在東陵,甚至在九州大陸,再也沒有人敢朝她吐唾沫,再也沒有敢任意踐踏她,她可以挺直背脊,驕傲得活下去。
深深地吸了口氣,鳳輕塵臉上浮出一絲淡然的笑,理了理衣袍,鳳輕塵對身後的小太監道:“還不進去通報。”
“是,是。”小太監驚了一跳,三步並做兩步跑了進去,不多時就有一個大太監走出來,朝鳳輕塵行了個禮:“鳳姑娘,太上皇正在等你。”
鳳輕塵點了點頭,提步往裡走,所到之處,宮人皆默默低下頭,不敢直視。
這便得權勢帶來的好處,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至少她不用再受人欺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