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坦的石臺,可以坐下休息。藏在裡頭,外面誰也看不到,是捉迷藏的好地方。
俞清瑤的本意是想躲避外面的風風雨雨,讓心靈好生沉靜一下,不想,卻聽得了令她手足發顫的聲音。噩夢一樣的前世記憶,又一幕幕回來了!
“阿吽,你不是耍我吧?怎麼半天也沒見你表妹過來啊?”
“林昶,你再懷疑我,我要跟你絕交了!”
“好啦好啦,你們別吵了!都是多少年的好友,有什麼值得吵的?”說話的是另一個陌生的男音,但這聲音無比勾魂,咬字不準,但彆扭的讀音倒另有一番趣味。
“沐兄,你確定令表妹一定會從這裡經過嗎?”
“當然,從凝暉堂回靜書齋,只有這一條路!我才派人打聽了,清瑤剛剛離開,肯定馬上就過來了!你們有點耐心行不行?”(未完待續)
一二八章 杖責
( )雨仍舊淅淅瀝瀝的下著,在假山後面躲避的珍珠感覺被雨絲淋到的袖口、脖頸,溼乎乎的,風兒一吹,溼冷的寒意讓半個身體都冰冰涼的。
“小姐,怎麼辦?”
不敢高聲,怕外面那三位京城著名的“紈絝”聽見,只做了口型。
她都快哭出來了——又不是蠢豬,在外生活了那麼多年,好些紈絝在大街上調戲良家婦女,不就是眼下這種情況?圍著,堵著,調笑著,拉拉小手,說笑幾句,未必真的怎麼著了,卻把人家黃花大閨女害得清白盡失!然後拍拍屁股一走,於他們而言不過尋個樂趣,解解悶,哪管被調戲的女孩事後是死是活!
“天底下還有幫著外人欺負自己妹妹的哥哥!”
珍珠都快埋怨死沐薄言了,才來半年多的她,實在缺乏對侯府主子的忠心。
俞清瑤緊緊抿著唇,巴掌大的小臉青白黯淡,一絲血色也無。
今天這一幕,前世發生過的——
那是個風和日麗的好天氣,她被強拉著在園子裡放放風箏,說是“去晦氣”。手裡繫著飄搖的一線,仰望無盡蔚藍的天空,她自顧自沉浸在父母離去的痛苦中,哪有心思注意到其他?結果,結果就撞上了兩個外客。
一人是威遠候世子,林昶。面如冠玉、唇紅齒白,行止有度,謙謙有禮。
雖然受了驚嚇,但林昶的皮囊實在太具有欺騙性。她信了他是表兄好友,因為等待誤闖花園的拙劣藉口,命身邊的丫鬟引他離開。
另一位,也是京城七君子之一,大理國太子段曉天。
此人名聲在外。也是個異類。雖然生在蠻夷小國,可一心向往天朝的繁華、人文。大理國臣服大周,約定要送質子來。這一代,本是輪到他弟弟入京,可身為嫡長的他死活要跟弟弟換。寧可不做太子之位!大理國王無奈,只能把最疼愛的長子送來。但沒有廢黜他太子之位。就這麼的,堂堂一國太子成了不尷不尬的“質子”。廣平皇帝善待他,每年撥給“質子府”不少錢糧,並不在穿戴、言談上要求什麼。可他自己主動放棄,說漢話、穿漢服,還進了國子監,拜大儒為師——皇帝要彰顯泱泱大國氣度。國子監集合大周朝精英才子,難道邊陲小國的太子仰慕,苦求進入最高學府進修,都不給人一個機會麼?
別以為段曉天進了國子監,就是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實際上,他離了故國,本性畢露,吃喝玩樂,樣樣精通。除了在大儒眼底下收斂形容外,經常與林昶、沐薄言等人混在一處。眠花宿柳,鬥雞賽馬、豪奢享樂,無所不作。京兆尹每年收下告他的狀紙,足足有一尺多高。但礙於身份。皇帝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沒鬧出人命就算了!
若要問俞清瑤,林昶與段曉天哪個更可恨些,一時半會的,還真回答不上來。
林昶性子純真自我,只按自己的喜好行事——也不管自己的行為會給別人帶來多大的煩惱。被他喜歡上了,才要倒大黴。可段曉天呢?
無冤無仇,只是冷冷看了她一眼,回去就滿世界宣告:京城第一美女的女兒,也不不過如此啊?還不如我大理國的宮女呢!然後顯擺的帶著絕色宮女出入各家宴會。每一次喝多,就會醉醺醺的說,天朝樣樣都好,唯獨女色上差了些,就俞清瑤那樣的身段容貌也算是數一數二的美女,怎比得上大理國,氣候溼潤,女兒家都生了妖嬈玲瓏的身子,水潤潤的大眼睛,彈指欲破的肌膚……
……
回憶,偶爾也是折磨人的。俞清瑤咬著牙,忍受著一波一波的羞辱。
那次後,她本就多愁善感的性情,變得更加不願意跟人來往。 ~心性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