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才懶得管呢。與她而言,不過是九牛一毛。
親手把石榴、葡萄酒,一小杯一小杯的擺在慄木圓桌上,笑眯眯看著俞清瑤品嚐。旁邊,還有廚娘新烤出來的點心,通體琥珀色澤的蜂蜜糕,表面一層淺綠色的抹茶糕。
俞清瑤小口小口吃著,這糕點,是她兩世為人吃的最好吃的,口感綿軟香甜還有微甜微酸的果酒,也是她喜愛的,可為何沒有什麼愉悅感呢?心理只有一個念頭,母親這十年,過得非常滋潤啊!
是真的很舒服愜意啊。
乍一看,還沒感覺。
可細細打量後就發現母親的五官幾乎與她一模一樣。只有細微的不同,如自己眉毛弧度稍微高了些,不如母親溫婉。自己的嘴唇稍微厚了些,不如母親秀氣······除此之外,幾乎沒有不同。
母親今年多大了?算算,廣平元年生人,虛歲有三十了。三十的婦人,小杜氏算一個,可後者已經是油盡燈枯,眼看著沒幾天活頭了。便是她自己前世二十六,還年輕些,穿上大紅嫁衣,精心裝扮了,也沒有母親如今的貌美如花!冰肌玉骨,超凡脫俗!
是啊,無須思考怎麼奉承婆婆,怎麼對付妯娌,日日夜夜,想得只是怎麼打扮自己,愉悅自己,自然由內而外散發養尊處優的氣質,哪裡是她挫折重重,艱難的掙扎在市井中的小女子能比的?
俞清瑤覺得自己很不孝。 ~
為什麼知道母親生活得好,她心理被堵住似地,特別難過呢?
難道,她是個惡毒女兒,希望母親過得悲傷痛苦嗎?
慢慢的咬著蜂蜜糕,就在食不知味的時候,外面忽然有小丫鬟黃鸝般的笑聲,“夫人,王爺到了!”
“真的?”
沐天華喜不自勝,忙出去迎接。
被丟下的俞清瑤,臉色一變!下意識的望望周邊的侍女,可沒有一個人注意她,都堆起滿面笑容,去迎接端王了。那句“王爺到了”,好像一個咒語,身邊人眨眼功夫,全部走光,一個不剩。
俞清瑤為難至極。她的身份尷尬,是去迎接好呢,還是不去呢?
對當朝親王,是要行跪拜之禮的。去迎接,就要對仇人大禮參拜。不去,人家都上門了,能躲得過去嗎?
進退兩難間,端王已經攜著沐天華的手,笑聲爽朗的走進來了。
“剛退了朝,想起霓裳這裡涼爽,便過來了。今日身子可好?沒發病吧?”
“端郎來得巧,順娘剛烤了您喜歡的抹茶糕呢。”沐天華,小名霓裳,笑著依偎著端王身邊,笑顏如花,皎若秋月,微施粉澤,便有傾城之色。
兩人眉眼相對,彷彿夫妻般心意相同。相處間,也沒身份地位的隔閡,自由隨意。身邊人,早就瞧慣了,仍有不少人露出羨慕目光——天底下,同床異夢的夫妻多了去了,似王爺與夫人這般琴瑟和諧的,能有幾對?原以為王爺位高權重,什麼樣的美人沒見過,不過貪戀新鮮,一年半載丟過頭了。可是,十年啊!足足十年,人生有幾個十年!若長長久久下來什麼妻妾的!名分上的東西,可以忽略不計了。
不過,這麼融洽的氣氛,那位拿藥的丫鬟——負責沐天華身體狀況的藥娘一絲不苟的回報,“今早夫人發了一次病······好在服藥及時。”
“呃,又發病了?”端王還沒動怒,只是稍微皺眉,周圍的氣場立時冷了下來,所有人噤若寒蟬。
沐天華拉了拉端王的袖子,朝慄木圓桌上使了個眼色眼中露出希翼的神色。美人的喜怒哀樂,都是美的,端王收到“安撫”,一個並不嚴厲的眼神掃過來,從頭到腳打量了,停頓了半刻,才緩聲道,“哦是清瑤吧?嗯,嗯。”
嗯了一兩聲,不知介面什麼。說歡迎來訪?這又不是他下屬或是親朋家的女兒是他情敵之女!裝親切,為難了些。轉頭見霓裳露出緊張之色,寬慰的拍了拍她的手背,
“既來了,多住兩天,與你母親說說話。她寂寞的緊。”
最後一句有些調笑了,沐天華撒嬌的搖了下端王的手腕,“端郎~~誰說人家寂寞了,人家有喜娘、順娘、藥娘、繡娘、針娘做伴,哪裡寂寞了!”
玩笑過後沐天華才招手,笑著對俞清瑤道,“,過來。”
俞清瑤沒動。
她不。知道是在叫她,以為是叫那個侍女呢。可母親看著她,又叫了一遍“,過來呀。”
俞清瑤抬頭,左右看了看,受驚似地一個激靈!
腳步發飄——她自己都不知道怎麼走過來,睜大眼睛,一步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