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如此,一個俞清瑤?十個她也能忍受啊!
哭得喉嚨沙啞,天昏地暗——對她而言,這個世界都坍塌了。錦衣美食沒了,可以忍受,再也沒有舅父的疼愛,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我不走,我不走,死也不走……”
前頭有烹茶不知好歹的觸柱,唬得人觸手不及,怎可能再發生一遍?李春家的早就預備下了幾個健僕,瞧見杜氏眼色,立刻動手,死活拉著麗姿姐妹下去了。想死?死在侯府外,誰也不管!
比起母親的萬念俱灰,妹妹的撒潑哭鬧,麗君是唯一還能保持鎮定
“容我說兩句話!”
膝行兩步,她仍保持端莊儀態,對杜氏磕了頭——目不斜視聽風、掃雪,翡翠能背叛俞清瑤,聽風掃雪背叛她,也沒什麼好指責的,唯一的不忿,只有心中的一絲怨念罷了。只要忍下過了這一關,未來的天地還廣闊著。
“請夫人三思而後行。麗君今年十五了,已到及笄之年。侯府對我母女多年的供養,一直謹記在心。”說話時,語氣溫柔恬靜,顯示多年的教養不是白費。
她緩緩的抬起頭,露出一張比花還嬌,比雪還白的俏臉。這張臉,就是她最大的資本,也是她賭杜氏不會輕易送她們母女離開的原因。
“清瑤妹妹受了委屈,我知道。我願意到靜書齋下跪求肯,直到她原諒,為奴為婢也無怨言。舅母,看在多年情分上,能否再給麗君一次機會?”
淺淡的笑意,正是對世家女子要求的標準,笑不露齒,端莊靜美。
她在提醒杜氏,這會子把她們母女都趕走了,那侯府多年的付出,豈不是打了水漂?
杜氏聽了,可笑又可悲,搖頭嘆息。
“你母親,一定不曾告訴你父親沈天亮的真正死因吧?四年前,聖上西郊狩獵,沈天亮身為兵部司郎中,負責圍場的安全,卻翫忽職守,使得突然躥出的黑熊差點傷了聖上性命!當時慌亂,聖上不曾明發詔書賜死,但他自知罪孽,自裁了,對外說是病逝。聖上寬宏,不曾追究家人,可京城裡稍微有些關係的,誰家不知!”
“你當我與你舅父,這些年養著你母女,是等著你們姐妹長大,好與其他家族聯姻,鞏固地位?呵呵,到底是小家子出來的,見識短淺,自以為是。當年要不是你舅父憐憫你們姐妹弱小,無依無靠,也怕沈家族人欺凌你們孤兒寡母,如何把麻煩攬到自身?”
麗君聽了,如遭雷殛!
“…···卻不想,精心照料多年,今日還要遭你惡意揣度!你以為自己生的貌美,氣質不凡,便能嫁入世家權貴?單憑著你父親的大罪,哪家不長眼會要你這個媳婦!做我侯府與其他家族的聯姻物件?你們姐妹,不配!”
說完這句話,杜氏既有這些年來的悶氣,一掃而空的感覺,又有一種不得不蒼蠅同處一室的厭煩,揮揮手,讓人把麗君帶下去,再也不想見了。
麗君深一腳、淺一腳走出凝暉堂的大門,有一種回頭質問的衝動,可她知道,杜氏沒有必要騙她,再者,參加過那麼多次詩會、集會,那些世家的女孩似有若無的排斥——原以為是瞧不起寄居侯府的緣故,沒想到,真相在這裡。她的父親,早就把姐妹兩未來的前途封死。
母親,為什麼母親不早點告訴,早知道,她怎麼會妄想跟俞清瑤一掙高下?人家的父親,是名揚天下的“詩仙”,她的父親,是皇帝不曾下旨明發的罪人······
一念錯,步步錯啊!糹
一四三章 害人的下場(二)
無獨有偶,:。今夜的靖陽候府,也是久久未曾熄燈。杜芳齡的生母狄姨娘,原是破落秀才的女兒,家世清白,算是良妾,因知書達禮、曲意柔順,非常得靖陽候喜愛,連生一子一女,地位穩固,其他書友正常看:。而國公府偏支出身的正室夫人趙氏,一直想對付她,奈何狄姨娘處事圓滑,這麼多年硬是沒找到把柄!
從今往後,趙氏再不用擔憂了,因為那條繡著“東風無力”的手帕,使得侯爺大為驚怒!不顧多年感情,鐵青著臉命人將芳齡母親連夜送到莊子裡,天亮後,就送出京城,不許回來。至於年僅六歲的稚子芳年,抱到趙氏的屋裡,由嫡母教養。
不過一夜之間,翻天覆地的變化。
趙氏望著釵環盡卸,脂粉不施的狄姨娘,心中滿是快意,假模假樣的嘆息,“姐妹一場,這一包是二十兩銀子,鄉下地方,花費不了多少,省著點,夠你用十一二年了。”暗指,十年之內,休想回府!十年之後麼,人老珠黃了,回來又有何用?看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