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乞討殘羹剩飯嗎?
狄姨娘苦澀著接過二十兩銀子,換做以前,她哪裡看得上眼?還不夠買一件首飾的!可此時,她還沒清高到拒絕的份上,忍著淚跪下,第一次恭敬的磕了三個頭,“勞煩夫人照顧芳年那孩子……”
另一間廂房內,杜芳華咬了咬唇,注視著換上麻布葛衣,面色黯淡,但目光平靜的杜芳齡,忍不住問,“為什麼?你跟她往日無冤,今日無仇。”
對這個姐姐。杜芳華心理有恨,有惱,可知道對方即將去遠離京城的繁華。去鄉下莊子那等窮苦的地方,也許半生都回不來了,又忍不住同情。於是,更加不解。想要知道內情。
“什麼冤什麼仇,反正我要走了,你不高興嗎?再也沒人跟你爭了。”
“我為什麼要高興,你是我姐姐,你出了事,我能置身事外嗎?一筆寫不出兩個杜字,你一走了之。我卻要留下來面對不知多少閒言碎語。”
說道這,杜芳華想到日後去安慶侯府,怎麼面對杜氏,怎麼面對俞清瑤,眉梢都打結了。
杜芳齡原以為等待自己的,只有羞辱,沒料到臨別時分,能在芳華的眼中看到一絲關心——雖然極少,卻也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
沉默半響,“你告訴她。‘這只是開始,不會輕易作罷’。”
“什麼作罷不作罷!姐姐,你到底是為了誰,你在幫誰?那個人害你這麼悲慘。你還掩口不提!值得嗎?何苦呢?”
是啊,何苦?杜芳齡苦笑著,凝視嫡出妹妹的嬌媚面容,眼中劃過一絲茫然。如果時光能倒流,或許……她會拒絕那個充滿誘惑的提議吧?
當夜,杜芳齡與其母靜悄悄的離開了靖陽候府。沒人對她們的離開表示驚奇。她們就像一滴小小的水滴,蒸發了或是融入了,都不曾引起任何痕跡。
此事唯一的後果,大約是沒有庶姐與之朝夕相處的歷練,杜芳華遠不如前世那樣幹練、精明。三年舒心的閨秀生涯後,嫁了人,磕磕碰碰多少年,吃了多少妾侍歌姬暗虧,才通透了。
……
威遠侯府。
林佩的那點小心眼,根本不在水氏眼內。但老太君畢竟是她的正經婆母,沒有孃家做依靠,水氏面對婆婆的時候底氣不足,所以乾脆避開了去,讓自己的兒子——威遠候來與老太君回話。
“祖母要當眾扯出手帕的事情,毀了那丫頭的名聲,好讓她不得不嫁到府裡?”
“怎麼,做不得嗎?”櫻寧郡主哼了一聲,“你這個當父親的,也太疏忽了,棟兒(林昶乳名)他早在報恩寺就發過誓了,佛祖面前的誓言也能鬧著玩,定是要娶回來的。那丫頭身份低了點,又不識抬舉,等嫁到府裡來,還不是想怎麼揉搓就怎麼揉搓!也讓她曉得,瞧不起我們棟兒的後果!”
“既如此……”威遠候撩起衣衫下襬,直接跪在老太君面前,“孫兒即刻上書禮部,廢林昶世子之位,立二弟林煬,或是侄兒林詠為世子罷,其他書友正常看:!”
“這是何故!”老太君急了!
林昶是長房嫡出,尊貴無比,而二房……分了家就是偏支了,哪能讓偏支繼承爵位的?畢竟是皇家子孫,特別重視血脈倫理。與老太君而言,林煬雖然也疼,但遠遠不及心肝寶貝重孫林昶了。
“帕子的事情,本是醜事!宣揚開來,那丫頭固然走投無路,不得不嫁到府裡來,但我兒林昶的名聲,也完了!娶了用這種不光彩手段得來的妻子,他如何在朝堂上立足?我威遠候府累世勳貴,不曾出這種浪蕩無德、敗壞先祖聲譽的繼承人!未免祖宗蒙羞,說不得,只能廢他世子之位了!此外,孫兒也將上書致仕。養兒不教,喪德敗行,汙人清譽,連累家族,我林休寧愧為人父,再無顏面面對眾位朝臣。”
說罷,重重磕了幾個響頭,再起身時,一臉絕然。
似乎即將要出門上奏朝廷似地。
櫻寧郡主慌亂了,“慢!慢!還不攔著你們侯爺!”幾個在門外守候的丫鬟僕婦,只得硬著頭皮擋在威遠候的前面。
回頭在忘二房媳婦英氏的臉,老郡主便覺得十分看不過了,“啪”,重重的扇過去,“怪道你一直攛掇說你大嫂的不是呢,原來是不壞好意,暗中謀奪棟兒的世子之位!不要臉的,忒可惡,速速把她一家趕出府去,再不要看見她!”
別說老太君有著郡主的封號,縱然不是,她九十高齡,已是府裡最高的長輩,誰敢違逆?二房稀裡糊塗的都被逼搬出府了,喊冤都沒處喊去。
至於林佩……老太君沒功夫管她了,只一心的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