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表示。不如依了她,倒省卻好多事。
想停當了,便卻答奏。“回萬歲爺的話:吳家還有大老婆,請萬歲爺也封了,她才安心。”
“喔!”皇帝對蕙娘點點頭:。“看來你倒是講禮義的!也罷,就看你的份上,也賞二品命婦服飾。”
蕙娘這才喜孜孜地拜了下去:“臣妾叩謝天恩。”
等她站起身來,皇帝問道:“這下你該沒話說了吧?”
蕙娘嫣然一笑,露出兩排編貝似的細白牙齒,淡紅的嘴唇,微微翹起,形似菱角。那笑容本就嫵媚,加以蕙孃的風儀,近乎冷豔一路,所以這一笑予人的感受,格外強烈,皇帝已有些不能自持,恨不得並坐接膝,磨鬢細語了。
“臣妾告罪,”蕙娘說道:“容更換了御賜的服飾,再來朝見。”
“啊!”皇帝心想,賞賜二品命婦的服飾,應該出於宮中,人情才做得全,可是此時又哪裡去找全新的鳳冠霞被?想一想,從身上摘下一塊玉佩,“來,給你個小玩意,意思意思。”
所賜的是一枚碧玉的九連環。這珍貴又過於“百寶箱”中所貯的首飾,蕙娘更是笑容滿面,深深稱謝,方始暫退。
這一退下,隔了有半個時辰,方又再來。穿的卻不是鳳冠霞帔,而是紫色緞子繡花的夾襖,下面一條白練百褶裙,高梳宮髻,珠翠滿頭,胸前用綠色絲繩懸著御賜的碧玉連環。那種雍容華貴的儀態,將御前的侍從都看得呆了。
“‘淡妝濃抹總相宜!’”皇帝唸了一句詩,“看來看去,只有你穿紫的才好看。”
“萬歲爺別這麼誇獎!別人聽了心裡不舒眼。”
“誰啊?”
“宮裡的娘娘。”
皇帝笑一笑,隨即攢眉皺鼻,做出一副怪相,“好酸!”他向朱寧問道,“你聞見了沒有?”
“聞見了。”朱寧面無表情地答說,“是山西老醋。”
“你聽見了?”皇帝笑著調侃,“你的醋勁好大,人家不吃你的醋,你反吃人家的醋,是何道理?”
“臣妾是實話。”蕙娘答說:“臣妾向來不會吃醋。”
“吃醋不會,可會吃酒?”
“酒是會吃,只怕醉了放肆失儀。”
“那更好!”皇帝很高興地說,“來,取套杯來。”
所謂“套杯”,杯是由小而大,或五、或七,成一整套。但御用的這一套,卻有九隻,小如拇指,大如飯碗,玉質金鑲,異常名貴。等取了來一字排開,皇帝指一指酒壺,示意左右斟滿。
“你會猜杖不會?”
“不會。”
“猜拳呢?”
“出手太慢,準輸。”
“那,”皇帝有些傷腦筋了,“怎麼吃法呢?”
朱寧怕成僵局,想起打聽來的訊息:蕙娘善弄絲絃,想來亦會唱曲。便插嘴說道:“奴才有個主意,蕙娘唱曲,為萬歲爺下酒,一曲一杯。”
“這好!就這麼說。”皇帝高興地拍手,“快取樂器來!”
蕙娘亦不推辭,低聲告訴朱寧,派人到伴芝軒取她用慣的琵琶,轉過臉來,取中間一杯,也就是第五杯放在皇帝面前說:“萬歲爺理當從這一杯開始,喝到最後一杯。”
“怎麼叫‘理當’?你倒說個道理看,有道理我就聽你的。”
“洪範五福,所以該從第五杯開始,喝到最後一杯,便是九五之尊。”
“這理倒也說得過去。”皇帝欣然問道:“可是這四杯呢?”
“留著容臣妾奉陪。”
“這不太公平。多寡太懸殊了!”
“既如此,萬歲爺自彈自唱,臣妾喝大杯。”
皇帝大笑,“這可難倒我了!自唱猶可,自彈不得。不過,”他又質疑,“我五杯,你四杯,怎麼說?”
“喝到最後一杯,臣妾奉陪雙杯。”
“好個雙杯!一言為定。先喝起來!”說罷!舉杯便飲,一口氣喝完,還奇書網電子書照一照杯,說一聲“幹!”
“是!”蕙娘用雙手的拇指和食指,撮起小玉杯,徐徐舉起,從容喝乾,飲咽無聲,姿態幽雅。這是皇帝從教坊女子,乃至宮眷那裡,所無法欣賞到的神情。因為教坊女子,不大懂禮,宮眷卻又往往太過,甚而戰戰兢兢,震傈失次,將酒杯打碎的情形,亦常有之。唯有蕙娘持禮恰到好處,那種出於教養,自然而然的嫻雅,使得皇帝的感覺,非常舒服。
“你哪裡人?”皇帝隨口問說。
“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