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是從未有過的經驗。不由得細細辨一辨味,以致於忘了開口。
直到發現皇帝眼中盼望的神色,方始想起,自己欠他一聲“弟弟”。而就當話要出口之際,突然驚覺,有道是“天威不測”,又道是“伴君如伴虎”,此時只求滿足好奇,皇帝什麼委屈都肯受,事後想想窩囊,翻起臉來,吃罪不起。萬一不幸料中,自己該當有個辯解之詞。
這樣一想,計上心來,隨即起身面北跪倒,皇帝不解其意,吃驚地問道:“你這是幹什麼?”
“臣妾要作一番禱告。”說著,雙手合什在胸,閉著眼喃喃祝禱,“過往神祗請聽,下界信女吳氏蕙娘,辱蒙萬歲爺矜寵,必要喚一聲‘弟弟’。信女懇辭不允,只得斗膽僭越。這都是奉旨行事,出於無奈,折福忒甚,無可申訴,過往尊神,必知信女的本心,千萬垂鑑。”
“原來是怕折福。”皇帝笑道:“不會、不會!好姊姊,你太認真了。”
“臣妾不能不認真。”蕙娘停了一下才叫:“弟弟!”
“要叫好弟弟。”
既然叫了,就不必再做作,蕙娘改了態度,笑嘻嘻地喊:“好弟弟!”同時捧著皇帝的臉,親了一下。
這一下,皇帝又樂不可支了,就勢一滾,將頭枕在蕙孃的腿上,抓住她的手揉啊,搓啊,開始騷擾了。
※ ※ ※這些情形都已落入朱寧眼中,原來他在室外悄悄窺探。直到蕙娘服侍皇帝上床,細語嬌笑,歷久不斷,方始嘆口無聲的氣,轉身而去。
一路走,一路回憶剛才的所見所聞,忽然有了靈感。薊州此行,大可作罷。原是萬不得已的事,如果出了什麼差錯,責任擔負不起!能有一絲可以挽回之處,決不必冒此大險。
回到臥室,燈下獨酌,盤算了好一會,方始妥貼。昨宵累了半夜,難得這晚上天下太平,正想早早上床,找補一覺好覺,只見貼身小廝走來問道:“馬先生來了。見是不見?”
若是別人,一定不見,馬大隆情形不同,即時請入室內,很客氣地招呼著,然後誇獎馬大隆手腕高明,很恭維了一番,倒是由衷之言。
馬大隆少不得也說幾句謙謝的話,應酬告一段落,言歸正題,他是銜命而來,探詢御駕的進止。這兩天皇差辦下來,張一義已有力不勝任之感,所以名為打聽,其實是催促,希望御駕早早向薊州進發,可以一卸沉重的擔子。
“老實奉告,薊州大概是不去了。不過,也不會馬上回京,還要辛苦大家幾天。”
聽得這話,馬大隆心便一沉,暗自思量,這要告訴了張一義,不知道怎樣地大失所望。原來估計皇帝最多不過再駐駕一兩日,誰知竟有幾天之多,這一大筆供應,如何負擔得起。
於是,他很委婉地說:“為皇上,理當竭盡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