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遠侯接過丫鬟奉上的茶,輕輕撥弄了兩下,鼻尖盈溢著茶香,君山毛峰上下起伏,定遠侯輕呷一口,才道,“鎮南王府富有,豈會在乎那點陪嫁,光是鎮南王府送來的這些,就足夠知晚富足幾輩子了,錦上添花的東西就不必了,至於嫡出的身份,越郡王幾時放在眼裡過,鎮南王就更不在乎了。”
他最好的女兒嫁給那麼個紈絝郡王,還陪送兩個外孫,要定遠侯說,就是整個鎮南王府全部送來都不夠,不過鎮南王也很給面子,這納采禮不是納後的禮制,是娶太后了,只不過未來皇帝是陪送罷了,一想到那兩個小外孫當做添頭送出去,定遠侯就有種想吐血的衝動,要是可以,他還真想自己養著,他真擔心鎮南王再養出來一個越郡王,那大越就危險了。
定遠侯這一番話,著實不像是個疼愛女兒的父親說的出來的,錢氏怔住了,琉華公主也納悶了,包括站在屏風處的知晚,錢氏不可思議的看著定遠侯,雖然早些年她也為了討好定遠侯,說把知晚記名嫡出。可是每回定遠侯都含糊了過去,但是這一回,錢氏不懂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就是寧國公府,嬡兒受了委屈,她都沒法幫著,何況知晚嫁的是鎮南王府,要是真欺負知晚,他就是有心也無力,給知晚一個嫡出的身份,也好讓她少受些委屈,侯爺竟然回絕了?
琉華公主想的也是這樣,多少庶女都巴望著記名在嫡母名下。難得嫡母主動提,定遠侯竟然不願意,不是說知晚是他最疼愛的女兒嗎,連嫡出的都比不上,怎麼會這樣?不記名嫡出也就罷了。連陪嫁都不用準備多少,那話聽著怎麼還透著對鎮南王府不滿?
琉華公主把手裡的茶盞擱下,笑道,“越郡王真心想娶知晚,這不用我多說,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聽說他向誰低頭認錯。王爺對她也很滿意,特地叮囑我,只要世上有的,只要知晚張口,鎮南王府一定不遺餘力送來。”
聽到這一句,定遠侯的臉色好看多了。他的要求不多,只希望鎮南王多約束點越郡王,被欺負了知晚才好,琉華公主聽得直笑,“侯爺大可放心。我瞧誰欺負誰還說不一定呢。”
知晚聽得臉頰緋紅,輕抹了抹額上的汗珠,這才邁步進去,才走了兩步,坐在琉華公主身側的霽寧郡主就喚道,“知晚姐姐。”
錢氏的眼睛再次凝了起來,好一個不講規矩的郡主,哪有郡主向一個庶女先問好的道理,虧得琉華公主還是皇上胞妹,竟也不管管,錢氏心裡這麼想,眼睛卻掃視知晚,只見知晚淡淡的笑著,從容不迫的上前,挨個的請安,才與霽寧郡主說話,“聽郡主說話,郡主的嗓子又好了不少呢。”
霽寧郡主笑面如花,連連點頭,“太醫說,再有十天,我就能跟尋常人一樣,可以唱歌,也可以放聲大叫了。”
要不是不能洩露知晚會醫術的事,她真想好好福身道謝,她實在忍不住了,她是世上最好的姑娘,越哥哥是世上最好的哥哥,唯有她配得上越哥哥,她就知道自己在臥佛寺扔的姻緣牌砸到她不是意外,是命中註定,自己扔了不下十次姻緣牌,從來沒有扔到樹上過,最後偏偏砸中了她,可見越哥哥與她才是天生一對。
琉華公主聽霽寧郡主迫不及待的告訴知晚,知道她們關係,也忍不住嗔怪道,“前兒芙蓉宴,你知晚姐姐幫你求越郡王出了不少主意,你還不好好謝謝人家,還有煙花。”
霽寧郡主一拍腦門,笑的歉意,責怪知晚道,“你怎麼不告訴我煙花那麼貴呢,一千兩銀子才能買兩個。”
知晚微微錯愕,一千兩銀子才能買兩個?那廝是不是心太黑了一些?最少也能買三個吧?
秀兒忙遞上三千兩銀票,霽寧郡主親自塞到知晚手裡,知晚忙道,“不用給我的,煙花是越郡王買的。”
霽寧郡主撅著小嘴,假裝庠怒道,“你們怎麼都不愛收銀子啊,越哥哥說以後他的都是你的,不收我的銀票,讓我給你,你也不收,那我給誰?”
知晚,“……。”
那是開玩笑的話啊,他怎麼能這樣回霽寧郡主呢,她豈不是真成土匪了,知晚怎麼好收呢,還沒嫁呢,就開始管人家的錢了,這是絕對絕對不行的。
霽寧郡主一張嘴撅的幾乎可以懸壺,可是知晚不收,她也沒辦法啊,琉華公主便笑道,“既然不收,就先欠著吧。”
趙氏坐在首座上,一直悶不吭聲,這會兒才道,“知晚,你陪郡主去花園逛逛。”
打發走知晚和霽寧郡主,趙氏才望著琉華公主,笑道,“鎮南王如此看重知晚,倒叫我好奇了,昨兒鎮南王不是當眾說知晚配不上斷紋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