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關門坐進副駕駛,絕塵而去。
“查他班長的地址。”小平頭臉色一變,伸手一招,立馬飛來一輛帕薩特剎停在街邊,開門等他。兩個人飛快鑽進車。尾隨計程車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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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言一直開到渾南花園公館住宅區,才下車匆匆進花園小區裡去。這套公館小區的綠化做的比熱帶雨林還茂盛,走進去像逛植物園,莊言險些在亭池水榭中間迷路。敲著腦袋一路回憶,才找著班長的住宅樓,站在樓下按了一遍門鈴。說了聲:“是我。”玻璃門才無聲滑開,讓莊言進去。
班長早開了門在等。扔了雙拖鞋在地上,瞧見莊言就嚷:“好久沒看到你了。吃飯了沒?”
莊言進門先卸了包,扶牆踩進拖鞋裡,東張西望道:“我還沒吃呢。咦,房子還是沒變啊,你結婚沒裝修啊?”
班長關門,去廚房做菜:“我也沒吃,一起湊合吃點兒。裝修個屁啊,渾南離開上班的地方太遠,就在市中心又買了一套,錢都去裝修新房去了。這一套準備賣了。”
莊言環顧室內,感慨萬千。他潦倒的時候在這裡的客廳沙發上湊合過半年,感情深厚,一想起總是給班長添麻煩,他心裡過意不去,就對廚房裡說:“我幫你洗菜。”
然後班長不屑一顧地擇菜,一邊誠懇地毒舌:“得了吧,你會幹活兒?你掃過的地,我得自己再擦一遍;你擦過的地,我得親自擦第二發。你就在那坐著,半小時後吃飯。”
莊言對班長實事求是的精神已經習以為常,訕笑坐下,問:“哥,不好意思麻煩個事兒唄?”
班長在廚房裡嚷:“我就知道你又混不下去了!要借多少錢?”
“不是啊!”
班長雙手溼漉漉地走出來,倚在門口瞧百口莫辯的莊言:“怎麼感覺你又瘦了幾斤呢?感覺你這麼下去快活不了幾年了。既然你臨死之前找我借錢,我也不好意思要利息,就當給你送花圈了,到時候在你葬禮上我就把欠條拍桌上,我就不用隨禮了。”
莊言笑得肚子疼,班長還在一本正經問:“你要借多少?要借的話快趁早借,等我結婚了,帳就不歸我管了,買盒煙都夠嗆。你缺錢就痛快點,趕緊的,過了這村就沒那店了。我要趁著財政大權沒上交媳婦的時候,痛快地過一把放貸的癮——你要借多少!痛快地說話!”
“沒,不是借錢。”莊言趕緊制止快要拔刀相向的班長,抓緊時間解釋:“你爸爸不是和以色列博物館保持了學術往來嗎?我一時找不到考古界的熟人,看看你能不能用叔叔的名義,替我弄個查閱許可權,否則就得在名單上排隊,我的媽呀,那隊可排得老長了,我時間倉促,等不及了。”
“只有文獻原件才會被博物館設定查閱許可權,限定查閱場地、查閱人數、查閱方式和查閱時間。”班長放下手裡的菜刀,皺眉盯著他:“你一個搞航空航天的,怎麼混成考古學家了?你就這麼吃不上飯了嗎?”
班長突然靈光一閃,狐疑地凝視莊言:“你該不是在策劃把古籍調包,偷出來轉手吧?”
“我沒有!”莊言氣急敗壞地嚷,“我才沒有混不下去啊!”
“可是這種劇情太熟悉了啊,你突然給我打電話,坐下一聊,不是課題被斃了,就是在專案聽證會上被爆菊了,或者兩件事同時發生,反正就是走投無路了。”班長倚在牆上愜意地聳肩,彷彿很享受,“我都習慣性扮演一個黑心慈善家的角色了。”
莊言痛心疾首,張牙舞爪地解釋:“我是真的趕時間啊,我需要看原件,必須看原件才行啊!我連以色列簽證都申請好了,你爸不是經常飛來飛去,和各大博物館的考古部門提供顧問支援嗎?我猜他出手的話,申請一個排名靠前的調閱許可權應該不難吧!”
“的確不難,因為那玩意兒傻逼才去看。”班長彷彿不認識莊言了,蹙眉好奇問他:“你要調閱什麼文獻?這麼著急。”
“不知道,不知道……有很多要看,我只是挑了耶路撒冷博物館開始查起。”莊言心頭稍定,班長曾經幫了他那麼多,這一次也不會擱著他不管,所以莊言雙手揉著太陽穴,據實以告:“我要調閱死海文書。”
班長盯著莊言,一字一句地重複:“不準打邪門的主意哦!”
莊言精疲力竭地躺在沙發上,努力澄清自己:“你別看我風塵僕僕,我還沒淪落到盜竊文物賣錢的地步啊!”
班長不放心,努力強調:“這不是我在說話,是國際引渡條例在警告你,不要,試圖,偷外國博物館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