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自己追求攝影的不理解,他甚至私下裡將妻子的名字改稱王若冰。但無論如何,他還是忘不了她。
兩個人雖天各一方,沒有書信往來,沙飛甚至不知道王輝與自己有著共同的目標—— 抵抗日本帝國主義的侵略、為民族解放而奮鬥著。
當沙飛在晉察冀邊區反“掃蕩”的戰場上搶拍鏡頭的時候,1940年9月,王輝北上桂林,來到李克農領導的桂林八路軍辦事處從事財務工作。12月調入重慶“八辦”,不久,又將一雙兒女送往延安。南方局成立後,王輝來到周恩來的身邊,擔任南方局的會計兼出納。1944年5月,王輝奉調到延安學習。
在延安,王輝從《晉察冀畫報》和從晉察冀邊區來的同學那裡打聽到了沙飛的情況,當她知道“沙飛已經加入了共產黨,還沒有結婚”時,一向冷靜、沉著的她沉不住氣了。她向周恩來和鄧穎超說明她和沙飛的關係,商討解決辦法。鄧穎超說,應該恢復關係。鄧大姐這一句話,點醒了王輝,她馬上寫了封信,由周恩來轉交聶榮臻,又轉託耿飈帶到晉察冀。後經組織協調,1945年7月,這對分別了八年之久的夫妻在晉察冀邊區,在抗戰勝利前夕重新團聚。王輝留在沙飛負責的畫報社擔任財務工作,夫妻不再分離,他們共同戰鬥,迎接勝利的到來。
很快,抗日戰爭的勝利,讓這對重聚的夫妻興奮不已,並投入迎接勝利的海洋。不久,他們和畫報社一起轉戰到張家口。此時的張家口已被八路軍收復。
八路軍勝利訊息一傳出,對盤踞在張家口市周圍大小據點的日偽軍震動極大,八路軍與地方武裝乘勢相繼收復了張家口境內各縣城,並配合蘇蒙聯軍攻克了塞外的2個盟、8個縣、11個旗。
張家口全境的收復,為執行中共中央提出的抗戰勝利後,人民軍隊“向北發展,向南防禦”、“控制熱察,發展東北”的新戰略方針做出巨大貢獻。為此,張家口各界歡欣鼓舞,人們紛紛湧上街頭,歡迎解放軍。有些人自發地組成了秧歌隊,扭起秧歌舞,歡慶解放。沙飛看到人民群眾歡欣鼓舞的景象,拿起照相機不停地按動快門,拍下了人們歡慶勝利的喜悅。
解放後的張家口一下子顯示出了活力。經過八年的抗戰,一切百廢待興,各行各業的人們以高昂的熱情投入了戰後的重建。
而沙飛進入張家口後,也馬不停蹄地把解放後的張家口展示給世界看。
尾聲
一代紅色攝影大師沙飛倒在了革命勝利的黎明時分。
他的死,源於精神幻覺,這可怕的精神幻覺來自侵華戰爭中那些殘暴無人性的日軍法西斯暴行帶給他的致命的精神創傷。
沙飛對日本侵略中國及日軍對中國人民的暴行,痛恨不已。在與他的學生們談到這個問題時,總是義憤填膺。有時明明是躺在床上講一件事,他會坐起來突然跳到地上,大罵日本鬼子。
在抗戰最為艱難的歲月,沙飛以民族存亡為己任,奔波於血與火的戰場,早已置生死於度外。他曾給他的學生張進學看過他寫給毛主席並託聶榮臻轉交的萬言書。他建議毛主席、黨中央採納他的建議,在敵人要道旁挖地洞埋伏八路軍,打擊敵人,沙飛還把這叫做土坦克戰。在萬言書的扉頁上,沙飛親切地稱呼:親愛的黨、親愛的父親毛主席……
這位愛憎分明,用心靈和生命拍攝戰火與硝煙、拍攝正義與邪惡的較量、拍攝解放區民眾百態的人,長期超負荷地工作著,為著民族的抗爭和解放,他奉獻出了所有能夠奉獻的全部人生。沙飛因患肺結核病於1948年5月入住石家莊白求恩和平醫院。醫院領導很重視沙飛的治療工作。主要負責沙飛醫治工作的大夫是醫院內科主任、日籍醫生津澤勝。
身體的疾病導致了情緒和精神的低落。精神的一時失常竟使沙飛懷疑津澤勝是日本特務,要謀害自己。
1949年12月15日,悲劇發生了,沙飛槍擊津澤勝致死。
1950年1月10日,華北軍區政治部作出開除沙飛黨籍的決定。2月24日,中國人民解放軍華北軍區政治部軍法處下達《判決書》,判處沙飛死刑。
聶榮臻很愛沙飛之才,對沙飛的攝影事業也一向非常支援。從抗日戰爭時期的晉察冀邊區到解放戰爭時期的張家口,沙飛的畫報社都得到了聶榮臻的支援。發生這件事之後,聶榮臻也非常痛心。他當時曾說:“揮淚斬馬謖,厚葬沙飛,他貢獻大。”後來每當有人在聶榮臻面前提及沙飛時,他都是長時間緘默無語,有時甚至眼裡噙著淚花。
據當年的辦案人員徐桐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