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長教訓!”
“娘,無價的意思是值很多錢。”她說得有氣無力。
“值很多錢啊……還是孃的大花兒聰明,像這東西,娘就是不懂的。”周氏喜滋滋地問,“這些東西是不是村長家蘭兒小姐教給你的?”
顏芷胡亂點頭,背後卻立時就給驚出了一身冷汗,不好,她忘形了,要露餡了。
後來的事實證明,顏芷其實就是自己嚇自己。周氏還沒那想象力,想不到自己女兒的芯子已經被置換,顏芷暫時還是露不了餡的。雖然露不了餡,但她也察覺到了危險。很顯然,她不是能拿奧斯卡小金人的那種料,就算她有著顏大花兒的記憶,她也永遠做不了真正的顏大花兒,她不會跟她選擇一樣的道路,更不會忘記,其實她是顏芷。
這一次是周氏自動幫她想好了圓場的理由,可這不等於下一次她還能繼續拿那個什麼“蘭兒小姐”做擋箭牌。問題的根源還是在於,顏芷她不是從前的顏大花兒。
不論是大到人生觀價值觀,還是小到語言習慣生活習慣,顏芷都跟顏大花兒截然不同。在初來乍到的這二十多天裡,她能跟顏家人相安無事地生活在一起,那還是託了這玉盒事件的福。因為鑿玉磨玉都是精細活,所以顏芷就算整天將自己關在屋子裡也沒人會覺得她哪裡不對,連帶著,她也就不必在正常狀態下長時間面對顏家人,更省了模仿顏大花兒言行習慣的這一難題。
這讓顏芷放鬆緊惕了,這是不好的。
認真反省過的顏芷懷揣著她的玉鐲,跟著周氏一起,走向瞭望山鎮。
望山鎮是個小鎮,這小鎮有多小?看那前前後後,周正到不行的剛好可以組成一個十字的四條街道就知道了。不過小鎮雖小,倒也還算五臟俱全。酒樓客棧當鋪藥鋪雜貨鋪,茶肆書局金店銀店首飾店,鋪鋪都不多,店店都不少,總之是各有三兩家,不多不少剛剛好。
像胭脂水粉首飾類的店鋪都集中在東街,當鋪雜貨鋪什麼的,就多在西街,那南街上則是以酒樓茶肆居多,至於北街——整條北街都是蕭家的,打眼望去,屋瓦成群,庭院深深,甭提有多羨煞人眼了。
顏芷和周氏是直奔東街去的,顏老大家能夠話事的四口子早集中在一起商量過了,要賣玉鐲就得先上首飾鋪子去探探行情,不能隨便賣了,否則被人坑了都不知道。
可平常會上東街的都是些什麼人啊?大姑娘小媳婦的,甭管年紀大小,總之個個穿著都還過得去,其中更有些特別光鮮亮麗的,趾高氣昂地出入胭脂水粉尺頭首飾鋪子,那氣派,看得周氏剛跨入東街口,手腳就畏縮起來。
她侷促地扯了扯自己補丁累補丁的粗布衣裙,不安地靠向顏芷,小心道:“大花兒,不然咱們還是直接去當鋪吧,這裡、這裡……”
顏芷看了看自己和周氏的衣服,再感受了一番時不時飄到自己和周氏身上的那些或驚詫或鄙夷的目光,也覺得這地方不像是自己和周氏該來的。就是她曾經所在的那個標榜著人人平等的時代,你一穿地攤貨的窮人要是敢進名品專賣店去,人店員就敢給你白眼,又何況是在這階級差距如此強大的封建王朝?她和周氏估計只要一有進店門的架勢,立馬就會被人趕開去。
可就算再怎麼不合時宜,這一遭,今天她們還是得走。不試試就打退堂鼓,那也太窩囊了,顏芷不打算窩囊自己。
她對周氏說:“要不這樣,你到這裡等著,我一個人進去看。”
周氏皺著眉道:“那怎麼可以?”
“不行你就跟我一起走!”顏芷也皺眉。
周氏訥訥道:“那……走吧。”
顏芷走在前頭,並沒有直接進到那些有門有臉的店鋪裡去,她細細觀看著街邊的各色小攤,偶爾問價,有些攤主會熱情回答,有些攤主卻會很是不屑地先問上一句:“問這麼多,有錢買嗎?”
這年月,對有些村裡姑娘來說,能有根紅頭繩就差不多了,至於胭脂水粉絹紗頭花什麼的,那得有閒錢才能想。雖說愛美是女人的天性,可莊戶人家的女兒們,很多都是要當半個男人使的。一家老少都吃不飽,誰還管你是不是要打扮?正好,顏芷從外表上來看,就是這樣家境的姑娘。
況且,不僅僅是外表,從內裡來說,顏芷也的確是沒錢買攤販們的東西。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住了嘴,衣食無憂了二十年,忽然面臨這樣的窘境,她的適應,實在算不上良好。
小攤上的物價也瞭解得差不多了,顏芷索性相準一家首飾店,和周氏一起走了進去。
預料中的驅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