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涔涔微汗從肩上滲出,我所能感知的僅是那挑弄的啜飲聲,而對於生命,我無動於衷。
無論是一個、兩個、三個或四個,還是那撲向燈籠的飛蛾,密藻下的潛魚,這一切的活物觸碰不到我,它們跟石欄上、狹長門窗上雕刻的漩渦,貝殼,S線沒有什麼區別。
我這是在死嗎?我害怕極了。
“啪”一聲,高腳杯的長柄折斷,酒灑在皺褶的裙裾上,像一灘血汙。
“我這是在死嗎?”我難以控制的小聲撥出口,玻璃碎屑刺進掌心,感覺不到疼痛。
我在死?……我在死!……
越是害怕,令人神迷意亂的啜飲越是清晰,我的影像中全成了那種奔流直下,蝕人骸骨的鮮紅液體。
轉眼間的發現,如妖魅般從背後襲過來,我還沒來得及回頭,就被它擊中,而我卻難以置信,囁嚅著不肯承認。
“不覺得還讓我服侍你的飲食,這樣有點過份嗎?”
他顯然很興奮,漂亮的眼睛閃著光,一笑若蝶。
濃密的睫毛微顫,嘴唇的粉色加深了,稜角分明又柔軟誘人。
他腳下打著晃從屋中走出,一手拉著凌亂的襯衣蕾絲領,一手挾著酒杯。
那一刻,他細膩的面板中含著光,快樂如情竇初開的少年,華美似油畫中走出的阿波羅。
是的,阿波羅,駕馭金車騰躍天空的太陽神。
這便是血對於我們的意義,它是我們的陽光,它賜予我們沐浴陽光的偽裝。
他似乎體力不支,但又輕盈的一個旋身倒在那堆色彩斑斕的靠墊中,順手將杯擱在几上,血漿搖晃,灑出一縷沿壁滑下,跳爍起垂死的光。
“抱歉,大人。”我假裝去看遠方,悄悄將手垂出欄外,讓碎裂的酒杯順水流去。
“你——?似乎知道了些什麼?”把額前的銀髮向後掠去,他淡淡的語氣即不詢問,亦不肯定,眼角帶著狡黠的笑容。
“我該知道什麼嗎?”恐慌帶來了些微的害怕,我拒絕任何人知道這個尚未肯定的‘秘密’,甚至包括自己。
抓起桌上的杯,一口飲盡。尚溫熱的液體從喉中撫下,短暫的安慰湧進血管,似慈母的雙手,輕拍你哭泣的背。
這一瞬間,我臣服了。
手無意中掃過胸碰到了指環,用全掌緊緊壓住,像溺水中握到的稻草,它曾是我活著所有的理由。
那個神的孩子,那個寫詩的孩子,那個眼中盛滿冰藍色憂鬱的孩子。
我……愛著你呃……
請給我不滅的希翼,如同我從不放棄追尋你的足跡。
“你要把他當成信仰嗎?或者只是用他來做個強迫自己的理由?”他漫不經心的把玩著一簇花蕾。
“你刺探我的心意?”我有點惱怒,並非因為他的探問,而是由於他的話,揭穿了那個我不敢多想的事實。
有多少愛,可以強大到足以支撐永恆?
其實,我根本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樣勇敢。
我只是給自己塑造了一個飽滿的形象,再用假想的勇敢去填充它。
“您以此為樂嗎?”我看不透對面的多溫迪斯。
為什麼他總是撕下我的面具讓它鮮血淋漓,而我卻找不到反駁的理由,僅僅因為這都是事實嗎?
“你可要小心了,把愛作為信仰,它的毀滅,將比鴆酒更烈。我的……朋友。”他吐出最後一個單詞時皺了皺眉,彷彿自己也不滿意卻又只能選擇這個詞。
“朋友?不,多溫迪斯大人,恐怕您搞錯了,我們不一樣。”我知道他使用這個詞的涵義。
“噢?但願……我喜歡看你的掙扎,無用而不甘。”踢開一個靠墊曲起左膝,“不過,會一樣的,最終都會一樣的。”
他仰頭望向星空,眼瞳撒滿星屑的清冷和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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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愛之鴆酒
第三章 愛之鴆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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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響起有規律的三聲輕叩,見無人回應,沉默了一陣便被推開。兩個女人的裙裾悉索著從門口掃過地毯來到露臺。
她們似貓一樣走路,這是瓦萊莎夫人和她訓練出來的姑娘們所特有的腳步。
“是客人來了嗎?我的瓦萊莎夫人。”多溫迪斯打量著她身後躲躲藏藏的女孩。
“主人。”她拎起金色的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