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心軟,連忙將雲襄拉到一旁,悄聲道,“南宮世家已將懸賞提高到十萬兩,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咱們要儘早絕了南宮瑞的念頭。”
雲襄懂得筱伯的意思,只有將孩子的屍體儘快給南宮瑞送過去,才能徹底斷了他的相投,也才能徹底斷了南宮放整合家業的希望,這也是南宮豪與他定下的計劃。但是,當他第一次抱起這個孩子的時候,運來的念頭就立刻動搖。這是背叛了他的戀人,與害死母親、奪去駱家莊的仇人的孩子,他原本應該痛恨。但望著孩子那粉嘟嘟的小臉,他無論如何也恨不起來。當孩子第一次對他露出笑臉,他立刻就下定決心,不能讓這條無辜的小生命,因父輩的仇恨受到傷害,假他人之手也不行!
筱伯見他半晌無語,急道:“這次行動參與的人不少,萬一有人見利忘義,咱們立刻就得玩完。十萬兩啊,可以讓許多人將親孃都賣了,公子千萬不能有婦人之仁!”
雲襄搖搖頭,正色道:“孩子是無辜的,我決不容他受到任何傷害。我已做決定,你不必再多言。”
相處日久,筱伯已熟悉雲襄的脾氣,一旦決定的事就難以更改。他只得嘆了口氣,無奈道:“既然如此,咱們得立刻換地方,知道這兒的人不少,萬一洩漏,那可就危險了。”
雲襄默然半晌,輕嘆道:“亞男還沒回來,我很擔心,她怎麼還不來金陵與我會合?”
筱伯忙道:“咱們可以留個下人在這裡等舒姑娘,其他人暫時避一避。我已經在郊外找到一處僻靜的住所,今日就可以搬過去。”
雲襄想了想,點頭道:“那好,咱們立刻就搬。”
暮色初臨,一輛馬車載著雲襄等人悄然出城。為了安全,雲襄與明珠只帶孩子和乳母,以及那條從不吠叫的阿布上路,筱伯親自趕車。馬車來到郊外的曠野,筱伯突然回頭道:“公子,我感覺咱們被跟蹤了。”
雲襄回頭看看空無一人的曠野,疑惑道:“後面一個人也看不到,哪有跟蹤的?”
筱伯正色道道:“公子要相信一個殺手的直覺。”
雲襄略一沉吟:“我趕車繼續往前走,你悄悄藏到路邊看看,千萬不要打草驚蛇,咱們在前面的岔路口再會合。”
筱伯悄然溜下馬車,藏到了路邊的草叢中。雲襄趕著馬車繼續前行,到數里外的岔路口停下,沒多久筱伯追上來,氣喘吁吁地道:“咱們果然被跟蹤了,不過不是人是條狗。”
“狗?”雲襄有些驚訝。筱伯點頭道:“沒錯!是條訓練有素的獵犬,十分機敏,我本想做了它,誰知這畜生精得很,嗅到人味就跑,我根本近不了它的身。”
雲襄想了想,輕輕拍拍阿布的頭,指指路旁的草叢,又指指遠方那隱約的犬影:“阿布,幹掉它!”
阿布心領神會,立刻跳下馬車藏入草叢。雲襄趕著馬車繼續前行,沒多久就聽到身後傳來一聲狗的慘叫,不一會兒阿布追上來,嘴邊沾滿了狗毛和鮮血,將明珠嚇了一跳。
在看不到馬車的數里之外,藺東海正道這幾個侍衛驅馬緩緩而行,獵狗的慘叫令他一驚,趕緊打馬追上去,就見瓦拉人訓練的名貴獵犬已倒在血泊中,喉嚨完全被撕開,顯然是被猛犬一口斃命。他暗叫一聲不好,立刻打馬狂追,很快就在路旁發現了馬車,只是馬車中早已沒有一個人。
筱伯領著雲襄等人,從樹林中的小路來到山腳下的一座村莊,村莊不大,只有數十戶人家。筱伯指著山腳下一座竹樓道:“那原本是村中一戶人家的空房子,我自作主張替公子買了下來。這裡交通閉塞,民風淳樸,與江湖上的人也沒有任何來往,很適合在此隱居。”。
雲襄隨著筱伯來到那竹樓,見裡面雖然簡陋,卻不失雅緻,心裡十分滿意。幾個人安頓下來後,筱伯就問:“不知公子下一步有何打算?”
“等!”雲襄從容道。
“等?等什麼?筱伯疑惑地撓撓頭。”
“沒錯,現在等就是最好的行動。”雲襄淡淡解釋道,“南宮放找不回孩子,他繼承家業的希望就完全破滅。以他從小就養成的驕縱性格,必不甘心就此失去大權,定會使出非常手段。咱們只須等南宮世家自生變亂,再去收拾殘局。這期間咱們要割斷與外界的一切聯絡,藏好自己就是最大的勝利!”說道這他頓了頓,微微嘆道:“現在我最擔心的,就是亞男。”
“公子不用擔心,”筱伯連忙安慰道,“以舒姑娘的聰明機智,定不會有事。再說公子已經給看家的門房交代過,見到舒姑娘就讓她去你們第一次相遇的地方會合,絕不會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