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們為虎作倀,卻還如此巧辯?自古刑不上大夫,何況先皇血脈?縱使觸犯律條,也當由宗人府處置,豈會交付外廷!你們幾個做奴才的,卻要犯上拷問主人麼?”張嫣連聲斥責。
田爾耕早已按耐不住,森然說:“說有口詔,難以為憑;風傳信王有皇上血書衣帶詔,但皇上病重,如何書寫?說不得有人盜用皇上之名,也未可知!”
張嫣大怒,戟指罵道:“大膽!我日夜在皇上身邊侍奉,誰能盜用皇上之名?先皇剛剛晏駕,你竟欺君罔上……”氣得言語急促,似乎說不下去了,轉身看到跟進殿來的王體乾,問道:“王總管,人可是你放進來的?”
“是。先皇在時,奉魏上公與老祖太太千歲之命入宮,不論日夜,慣例不禁。奴婢不敢阻攔。”王體乾慢聲細語。
“今夜並非追究你放人入宮之責,是問你司寶局可輕動過玉璽寶印麼?”
“若非奉旨,奴婢也是不敢,何況司寶局那幾個奴才!”
“哈哈哈……”田爾耕臉上笑意更盛,“衣帶詔既未加蓋玉璽,看來更是假的,一文不值!”
張嫣略定了定心神,嘲諷道:“宮裡的事體你們怎會知曉?王總管,可將此事講與他們明白。”
王體乾環視五彪,說道:“平日的軍機大事,是要加蓋玉璽的。若遇事情危急,不及或不便加蓋,可以鈐印皇上私章,權威與加蓋玉璽等同,但機密則較加蓋玉璽遠甚。”
五彪聽得愕然,張嫣乘勢對王體乾說:“國家不可一日無君。快將信王鬆了綁,暫時留在乾清宮,明日臨朝,也好為先皇奉安。”
不料田爾耕大笑起來,道:“哪裡有什麼信王?不過是平時左右伺候的一個小輩而已!”
張嫣不明就裡,眼見那男子身穿袞服,體態衣飾與信王一般無二,怎會不是?王體乾略楞一下,疾步上前,順手取了宮燈,高高舉起,照在袞服男子臉上,驚道:“確非信王千歲!”
袞服男子一言不發,王體乾轉身照了旁邊的老太監,怔道:“這不是先皇當年在東宮的貼身太監徐應元嗎?失敬了。”
那太監一直閉目不語,運功抵禦錯骨分筋手之痛,怎奈體內之毒剛解,內力一時提不起來,疼得額頭之上汗水涔涔。正強自忍耐,聽王體乾喊出自己的名字,微睜雙眼,露出一絲苦笑道:“難得王大總管還記得故人。”
“那他是誰?”王體乾問道。
徐應元見瞞不過,就答道:“信王千歲的親隨太監王承恩。”
許顯純道:“將他的臉擦了,看看他的本相!”
兩個小太監在殿外的鎦金銅缸裡取了水,許顯純對著王承恩迎頭一潑,抬手將臉上的假面皮扯下。許顯純將他們身上的繩索去了,嘻嘻一笑,問道:“信王在哪裡?兩為還是說了,免得皮肉受苦。”二人雙目緊閉,低頭不語。田爾耕急道:“連夜將這兩個奴才押往東廠,就算是鐵嘴鋼牙,咱卻不信那幾個新做的刑具撬不開、砸不碎?”
徐應元、王承恩一聽,面色大變,相互對視了一眼,奮力掙脫,喊道:“王爺,奴婢們不能再為王爺盡忠,先走一步了!”雙雙向大殿簷下的蟠龍巨柱撞去。
田爾耕大喝一聲,“留住他們!”幾個錦衣衛一起一縱,飛身趕上,出手有如閃電,幾乎同時將他倆的手腕、肩胛鎖住,拖了回來。田爾耕上前手掌連揮,只聽得啪啪之聲不絕,霎時,兩人臉頰腫脹,在數盞宮燈的映照下,越發鮮紅無比。
孫雲鶴面上堆歡,道:“田大人的硃砂神掌果然已到九重的境界!”然後面向徐應元、王承恩,眼現殺機,怪聲說:“你們既已中了神掌,很快就會從臉上開始,自上而下,如萬隻螞蟻搔咬,奇癢難當。看你們說不說信王的下落!”話音未落,二人早已跌倒在地,隨處翻滾,雙手在臉上、身上亂抓,直抓得鮮血淋漓,兀自不停。眾人看得心驚肉跳,張嫣又急又怕,說:“快與他們解了,以免失了信王的下落!”
田爾耕一經提醒,也覺出手太過辛辣,就取了解毒的丹藥給他們灌下,立時止了癢。張嫣命人將他們扶起,問那王承恩道:“信王哪裡去了?”
王承恩道:“娘娘,奴婢現下不能回答。請娘娘恕罪。”
“你為何要冒充信王?”
王承恩笑道:“若非奴婢冒充信王千歲,若非娘娘及時趕到,就是有一千個信王恐怕也隨先皇去了。”
徐應元笑道:“娘娘,信王千歲此時已然到了安全之處。普天之下,也只有三人知道他的下落。娘娘不必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