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搖頭。皇太極冷笑道:“諒你們也不知它的主人。這是我西征察哈爾所得,乃是林丹汗的心愛之物。我將此刀賞給了多爾袞,怎麼卻到了這裡?過爾袞可來過?”
玉兒見無法隱瞞,只得將多爾袞闖入金帳的事情哭訴了,皇太極大怒,暴跳道:“來人,將多爾袞的人頭帶來見我!”
玉兒急勸阻道:“大汗要替我討個公道,我感激涕零,只是這等張揚,不憐惜我的臉面也就罷了,但萬不可墜了大汗的英名。”
“嗯!”皇太極點頭,沉吟道:“先召他回來,將他由貝勒降為貝子,奪去鑲白旗旗主之位,罰銀一萬兩。你若還不解氣,再尋機會慢慢處置他。”
“大汗處置他,我一千個願意,只是一定要找個時機,免得有人說三道四的,胡亂猜測,有損大汗的威名。”玉兒手捂腹部,痛苦不堪。
皇太極咬牙道:“也好!”
袁崇煥已知皇太極取勝回師,暗自嘆惋,得知毛文龍通敵,更覺吃驚,小心將書信收好,急忙向朝廷請餉,加緊戰守。八百里加急,不幾日便到了京城,送到了崇禎手裡。
崇禎蹙眉看著奏摺,良久無言,王承恩小心地上了茶,崇禎似是無心飲用,將那摺子用手攥著起身離了御案,走到殿外的丹墀上,憑欄望著碧藍如洗的晴空,幾十羽鴿子在空中盤旋翻飛,一陣陣鴿哨傳來,甚是悅耳。崇禎仰望多時,轉頭問道:“什麼時辰了?”
王承恩趕忙緊走幾步,上前道:“萬歲爺,已是巳時了。”
崇禎道:“九卿科道召對文華殿。”
半個時辰,九卿科道齊聚文華殿。崇禎等他們參禮過了,便道:“朕命你們來,是議議遼東軍餉一事,袁崇煥奏請速發拖欠餉銀五十三萬兩。畢自嚴,朕因你兄弟畢自肅為欠餉事,身死遼東,特擢你為戶部尚書,遼東欠餉你當有切膚剜心之痛,如何籌措何日解發,當面條陳明白。”
戶部侍郎王家楨已遭罷黜,戶部部務無人署理,崇禎便命畢自嚴任戶部尚書。畢自嚴剛剛到任,便遇到皇上召對,絲毫不敢大意,小心道:“臣對欠餉實在深惡痛絕,敢不盡力?臣剛到任,部務知之未細,但庫銀缺乏也是實情。庫銀本有七十萬兩,賑陝西、山西兩省旱災二十萬兩,賑杭、嘉、紹三府水災十五萬兩,安撫海盜鄭芝龍十萬兩,都已遞解而出。寧遠一下子要這麼多餉銀,戶部一時難以解發,容臣陸續籌措。”
崇禎面色一沉,說道:“新舊賦額可曾核實明白?”
畢自嚴道:“俱已核查,各年都造有清冊,只是庫中沒有錢糧。”
“如何沒有?既造清冊,為何不清點入庫?”崇禎強忍內心不悅,但語氣已是有了幾分嚴厲。
畢自嚴卻不驚慌,回道:“神宗爺以寬治天下,減免各省錢糧多年。皇上登極,又將南直隸、浙江等十三省拖欠錢糧蠲免到天啟元年,北直隸八府蠲免到天啟二年,內供顏料、蠟、藥等項也多減免,本為皇上仁政,不料各地群起效尤,託言地脊糧重,敷衍拖欠,藉故截留,事經多年,地方官升遷的、改任的、致仕的、病死的都有,不少拖欠成了死賬,無法徵繳。江南向為天下糧倉,但蘇州、松江、常州、徽州四府及江西、湖廣自天啟元年至七年積欠金花銀兩數百萬兩,至今戶部清冊雖存,卻不曾解來入庫,就是各省藩庫也虧空良多。神宗爺時遼餉五百二十萬兩,今加至九百萬兩,用於遼東本來綽綽有餘,但各地解發不力,實解銀兩尚不足三百萬兩,如何會不拖欠?遼東尚且如此,其他邊鎮更不待言。自萬曆三十八年至天啟七年九邊前後積欠十八年,例銀九百六十八萬多兩,都向朝廷伸手,這麼大的虧空一時萬難填補。”
崇禎大覺意外,吃驚道:“竟有如此的虧空?朕即刻下旨曉諭各省直司府州縣等官不得恬安積習,各懷私心。責成各省撫按督催,戶部也要派員去查,吏部考比以此為據,按時繳納完全者錄優擢升,依舊拖欠的革職降調。”
首輔李標道:“皇上,這樣做是否太過火了些?今年旱魃為災,各州縣收成不一,這樣一概而論,一些官吏即使不生怨恨之心,若只想個人仕途,曲意媚上,為納足錢糧一味苛政,橫徵暴斂,那些勇悍好鬥的小民飢寒交迫,吃穿艱難,說不得會鋌而走險,生出什麼變亂,或因此而牽動復遼大局,也失了皇上愛民護民的本意。臣以為可將天下州縣,依其土地脊肥年成豐欠,分出等次,該加的加,該減的減,像廣西的柳、慶、恩、太四府,福建的浦城,山西的垣曲、襄垣、寧鄉等縣依例免了,陝西一省今年災情最重,自足都難,能減免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