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終非皇上所有!”接著,嘆口氣道:“本部院開導你三日,好話說盡了,無奈你執迷不悟,自取死路,如今再想反悔,已是遲了。軍中無戲言,令出難改。”
毛文龍見那紙片赫然自己是給皇太極的親筆書信,驚駭道:“這……怎麼到得你手?”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私通後金,豈能隱瞞得過?”
“那不過是一時的權宜之計,當不得真。”
“以前當不當得真,如今努爾哈赤已死,自是無從對證了,難道教本部院請出地下的努爾哈赤盤問麼?如今是真是假,你知我知皇太極知,還要請他來三推六問麼?”
毛文龍甚是絕望,跳腳抗辯,高聲罵道:“袁蠻子,你好狠的心,我與你素無仇怨,你、你……”一時激憤,說不出話來。
“本部院與你何嘗有什麼私仇?若是私仇,倒還可恕,國法卻是難容!”將尚方寶劍交與旗牌官張國柄,森然道:“趙可懷、何麟圖何在?命你二人監斬。”水營都司趙可懷、何麟圖應聲上前,領命去了。不多時,一顆血淋淋的人頭呈了上來,毛永義依舊捆綁推回帳中。
袁崇煥命厚殮毛文龍,見東江將官個個面如土色,上前將毛永義身上繩索解去,安撫道:“本部院今日只斬毛文龍一人,其餘一概無罪。你們照舊供職,各複本姓,為國報效,不必憂疑。毛文龍不殺,他必帶你們與朝廷為難,這可是滅九族的大罪!你們都是大明臣民,難道要跟他一輩子流落海島,遠離父母之邦,忍心教祖宗墳塋荒蕪,無人祭掃?”眾人默然無語,帳中一片死寂。
“哼!想必是見我們東江人多勢眾,不得不說些安撫的軟話兒,免得脫不了身。若堂堂督師大人有來無回,不免教天下人恥笑。”毛永義怨毒地看著袁崇煥,不住地冷笑。
“哈哈哈,我袁崇煥束髮受教,讀的是聖賢書,也算條響噹噹的漢子,言出必行,從不反悔。你若疑心,我一時也難勸服,只管疑心便了。若說我有來無回,卻是小覷了本部院,東江兵卒再多,可比得上當年夷酋努爾哈赤的八旗軍馬?本部院大戰寧遠、錦州之時,可曾說過一個怕字?你們若有哪個以為本部院錯殺了毛文龍,可以上奏朝廷,皇上準了,你們儘可來取我的項上人頭。”袁崇煥見日頭過午,揮手道:“明日開弔,本部院親來拜奠毛文龍。”
次日用過早飯,袁崇煥一身素服趕往毛文龍大帳。謝尚政匆匆跑來,神色竟有幾分難掩的驚慌,低聲道:“督師,海面上來了十幾艘戰船,掛著東江旗號,想必是東江的援兵,督師還是不要去弔唁了,回寧遠要緊。”
袁崇煥皺眉道:“此時我若轉回寧遠,東江必定兵變。東江兵變,海上北伐東夷大計便落空了。我們乘船遠來,無功而返,心豈能甘?你去岸邊迎候,接來人到大帳見我,不可驚走了他們。”
靈堂已佈置完畢,擺滿了白幡靈幛。袁崇煥率林翔鳳、韓潤昌進來,見毛文龍的一干義子義孫們罩了白袍,分列兩邊為他守靈,個個面色悲慼,默默無聲。袁崇煥到靈前上了香燭,親自奠酒,屈身叩拜,嘆道:“鎮南,昨日斬你,乃是懾於朝廷###,不得已而為之。今日到你靈前拜祭,是出於你我僚友的私情。你我同為邊事操勞,為解皇上夙夜焦勞,備嘗甘苦,你我算是知己,無奈國法無情……”他說到此處,滿面痛惜之色,哽咽難語。兩旁的人磕孝子頭還禮,不住嗚咽。
袁崇煥行畢弔喪之禮,起身道:“鎮南,我將東江交與你的兒孫們管轄,你可放心?前人栽樹,後人乘涼,你建立東江有功,也不可埋沒了。”那些義子義孫聽了,不由憶起當年開創東江的艱難,暗自唏噓。袁崇煥向前跨了幾步,繞過供桌,撫棺垂淚道:“鎮南,三夜深談,你說等邊陲事了,便回杭州,在西湖水邊築舍養老,誰知東夷未除,你竟恃功而驕,以身試法?”
眾人聽他說得堂皇正大,句句在理,憤恨之情稍減,轉而埋怨毛文龍:我等雖說改了毛姓,終究還是寄人籬下的外人,不然怎麼竟也要剋扣冒領餉銀?只是義父有罪,但似不及死,不該就這般輕易地殺了,他老人家畢竟經營東江多年,積威所及,誰可替他領袖東江?
袁崇煥見他們個個低頭不語,開導說:“毛帥已逝,東江群龍無首也不是法子,本部院打算……”他有意停頓下來,見大夥兒一齊抬頭注目,神情極為緊張不安,微笑道:“東江兵卒總數不過二萬八千,本部院打算分為四協……”
“放我進去!放我進去!”帳外有人連連怒吼。
袁崇煥喝問道:“什麼人在外喧譁?”
“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