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督,你專制一方,軍馬錢糧不肯受核,此一當斬。臣子之罪,莫大乎欺君,你殺戮降人難民,卻稱殺的是後金夷兵,謊報冒功,此二當斬。狼子野心,宣稱南下襲取登州和南京易如反掌,大逆不道,此三當斬。剋扣自肥,每年餉銀數十萬,發給軍卒糧餉每月只有三鬥半,其餘盡情侵盜,此四當斬。在皮島擅開馬市,私通海外諸國,此五當斬。逼迫部下將領改隨毛姓,副將之下,擅自封官,濫施獎賞,此六當斬。依仗皮島居出入要津之利,剽掠往來商船,濫徵稅銀,敗壞軍紀,辱我軍威,此七當斬。強搶良家婦女,部下效尤,此八當斬。驅趕難民到遼東深山偷挖人參,不肯便不發糧食,甚至投入牢獄,任憑他們凍餓而死,此九當斬。將鉅額金銀送去京師,賄賂公卿,拜魏忠賢為父,併為逆閹塑像島上,此十當斬。鐵山一仗,大敗喪師,卻謊報有功,此十一當斬。開鎮八年,不能恢復寸土,觀望養敵,此十二當斬。事實俱在,哪一條是平白汙你?遼東恢復,事權必一,你恣意妄行,不聽節制,驅除東夷當先除你。請王命!”
韓潤昌高舉起尚方寶劍,毛文龍心下不勝驚駭,嘴裡卻兀自咬牙強撐道:“尚方寶劍本鎮也有一口,有什麼稀罕的!依大明律例,副將以下可請王命就地正法,總兵官則革職聽勘,你雖貴為督師,不過只有節制之權,殺不得我!”
“這個倒不需你操心,本部院殺得殺不得,惟有皇上可判,皇上若是怪罪,取我項上人頭與你償命,本部院也無怨言。來人!將毛文龍冠服除下,綁了!”
“慢著!”有人大叫一聲,飛身跳到毛文龍身前,伸手一攔道:“督師所說的十二當斬之罪,多是信口雌黃,有幾個可作得數?官大就有理了麼?”
“毛永義,有話準你直言。”
毛永義面色陰冷,嘿嘿笑道:“別的暫且不提,就說這建生祠一事,我記得督師當年也有此舉,總不能別人做有罪,自家做卻有理了吧?”
袁崇煥不想他會有此問,暗覺尷尬,爭辯道:“那不過是當時監軍寧遠的太監所為,與本部院並無多少干係。”
“有無干系,督師心裡明白。末將明白的是毛帥這麼多年出生入死,數建奇功,先帝與當今皇上屢有旨意嘉獎。退一步講,就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隨意捏造幾個什麼罪名,就擅殺大將,督師不怕寒了大夥兒的心?”
袁崇煥叱道:“毛文龍本來只不過是個尋常百姓,現今官居極品,滿門封蔭,已足夠酬答他的辛勞了,為什麼卻不思報效朝廷,胡作非為,如此悖逆?毛文龍可恕,天下惡人誰不可恕?”說完向西叩頭道:“皇上,臣今日誅毛文龍以整肅軍紀,諸將中若有行為如毛文龍的,也一概處決。臣如不能五年恢復遼東,請皇上也像誅毛文龍一樣處決臣!”
毛文龍魂不附體,叩頭求饒,哭泣道:“卑職知錯了,求督師網開一面,允卑職戴罪立功。”袁崇煥將臉轉到旁邊,看也不看,不住地冷笑。
毛永義情知難以挽回,悲聲道:“爹爹,求他們做什麼?咱們惹不起還躲不起麼?”伸手抓住他的腰帶,一提一靠,毛文龍偌大的身軀竟被他輕輕背在身上,身子掠起,跳到帳外。林翔鳳等人一驚,吶喊著緊追出來。
袁崇煥霍然起身喝道:“將他們攔下!”謝尚政呼哨一聲,山石後面衝出幾十個身形魁梧的軍卒,扇形圍了上來,手中赫然持著五尺長短的西洋鳥銃,一齊指定了毛文龍、毛永義二人。
袁崇煥哈哈大笑:“看看是你的腿快,還是本部院的西洋火槍快。綁了!推回大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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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回 聞警訊馳援失方寸 避鋒芒假遁逼京城
第三十六回
聞警訊馳援失方寸 避鋒芒假遁逼京城
袁崇煥打馬向前,不多時,遠遠望見一個戴著斗笠的老者,手持長長的皮鞭驅趕著一大群山羊,嘴裡不住大聲吆喝,羊群沿路行走,幾乎擠滿了整條大道,關寧鐵騎緊緊靠在路邊,靜等羊群透過。
親兵上來將毛文龍、毛永義二人衣冠剝下,五花大綁,推入大帳。袁崇煥環視東江將官,問道:“毛文龍這樣的罪惡,你們說該殺不該殺?”
諸將都嚇得不敢作聲,毛文龍哀告道:“文龍有罪,自知該死,求督師老爺開恩,容文龍解甲歸田,了此殘生。”
“朝廷只知你冒兵貪餉,誰知你竟揹著朝廷私通後金,如此膽大妄為!”袁崇煥將一張紙片在他眼前一晃,厲聲說道:“你不知國法已久,老酋努爾哈赤時你也曾多次與他書信往來。今日若不殺你,東江這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