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不說,但是心裡一定在怪我,珍月兒的死,我也很難過,我如果早知道皇上的用意,即便違抗聖旨,我也不會以身為餌引你入局的。”
“皇嫂逾越了,您怎麼可以直呼臣弟的名諱呢?”文浩硬冷的說道,極力忍著不對她梨花帶雨的模樣動容,珍月兒屍骨未寒,他怎麼可以再對茗慎有兒女情長的心思,他忘不掉,正是他對茗慎的眷戀之情,才死了珍月兒。
茗慎見文浩如此冷漠的態度,眼中的淚意隱忍成薄薄的碎冰,緩緩解下腰帶上的夜明珠,放進文浩手心,低聲哭了起來。“君知妾有夫,贈妾夜明珠。感君纏綿意,系在紅羅襦。知君用心如日月,恨不相逢未嫁時。自從知道了你當年有意娶我為嫡妃的事情,我一度的怨恨蒼天作弄,恨不能與你飛雁成雙,如今這樣也好,還君明珠,從此天南地北,兩不相欠了。”
文浩緊緊握住手心裡冰涼刺骨的珠子,忍著眼中的脹熱,低啞道:“當年姻緣樹下匆匆一瞥,你的姻緣帶撲到我的身上,那一刻的砰然心動無法用言語形容,可我至今難忘。我去求母妃把你嫁給我,想不到母妃從中作梗,最終還是讓你落在了皇兄的手裡。我知道皇兄娶你並非真心,只是因為那個瘋老道說你有萬凰之王的命格,所以這兩年來,我始終放不下你。”
“瘋老道?”茗慎嬌軀一震,回想起選秀前在金碧寺的種種,不禁諷刺的苦笑起來:“真是天大的荒唐!我一生的姻緣竟然是斷送在一個瘋子的嘴裡。”
“珍月兒知道我對你的心意,死活纏著我非要來中原見你一面才肯甘心,我拗不過她,便帶了她回來,沒想到……”文浩說著,眼角抽搐了一下,神情又瞬間凝作層層寒冰。“沒想到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是我的一己執念害死了珍月兒,我對她非關男女情愛,但也不是毫無感情,她的死讓我痛側心扉,我們之間其實已經錯過,也許我早就該清了。”
茗慎深情凝望著他,璀璨的淚光在眸中盈動。“如果這樣能讓你心裡少點對珍月兒的愧疚,我尊重你的決定,努力加餐勿念妾,南安之行兇險萬分,只望王爺千萬保重自身。忘了我這個不值得愛的女人,好好珍惜我的妹妹和江燕側妃。”
見茗慎彷彿對他很捨不得的樣子,文浩墨玉般的眸子裡悄然逝過一抹心痛。
他強忍著把她擁在懷裡的好好呵護的衝動;把墜子交還給她,清了清發酸的嗓子道:“後宮是個爾虞我詐爭鬥不休地方,你要時刻小心應付,保全自身。倘若日後有什麼危難,就差人拿著這也明珠墜子來找我,我會拼盡全力護你周全。”
“多謝王爺抬愛!”茗慎心底竟漸漸升騰起一絲絕望,緩緩閉上眼睛,這種絕望竟然變得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強烈,此時此刻她好像才真正弄明白了,什麼是失去。
頓時再也忍不住滿心的傷痛,兩行清淚淌了下來。
有時候過分的清醒便意味著需要承受更多無法剝離的痛楚,就好像現在的她,終於第一次清醒的發現,自己原來這麼的喜歡這個人,同時也清醒的發現,自己與這個人終究再無可能了。
一種從未有過的空虛感覺油然而生,像是心莫名被剜掉了一大塊似的,痛徹心扉。
她捂著臉掉頭就跑,這一次,文浩沒有追過去,而是眼睜睜的看著她單薄如風中凋零的落葉似的身軀,消失在一片白雪之中。
茗慎一路跌跌撞撞的奔跑在雪地裡,任憑淚水在臉頰肆意地流淌。
她根本不記得摔倒了多少次,膝蓋早已蹭破了皮,流了好多血;鮮紅漸漸模糊了淚眼,卻染不紅她心底蒼白色的悲傷。
終於茗慎累極,半跪在染了血紅的殘雪裡,低聲哭了起來,哭泣聲在空蕩蕩的御花園中傳得很遠很遠……
直到一雙纖塵不染的白色錦靴,出現在了茗慎面前,她這才止住了哭泣,絕望的心底瞬間死灰復燃,吃力扯住一片白色衣角,仰頭望去。
只可惜,來人不是文浩,而是白鵬飛,又見她燃起希望的眼眸,再度變得黯無天光。
“慎妃娘娘,您怎麼了?”白鵬飛心疼的皺著劍眉,不假思索的將她扶了起來;關切的問道。
“扶本宮回翊坤宮!”茗慎顫抖的向他伸出手臂,眼裡帶著哀傷和絕望,連哭泣都是有氣無力的。
——晨曦在一聲渾厚的號角吹響後,拉開了帷幕,茗慎一襲月白色銀絲暗紋團花長袍迎風立在雁遲樓上,遠遠望著宮門口。
只見文浩穿著一身雪白的鎧甲騎裝,飛身於馬背之上,在清早微薄的晨曦下,他昂首於一匹高大的白馬之上,輪廓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