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不是要和自家老倆口一塊兒過大年了?
“咳,要不等下你去問問人家媳婦,看她怎麼說。要真留下,還得拾掇些菜。總不能讓他們也頓頓小蔥煎雞蛋吧……”
“煎雞蛋哪裡不好?多香啊!”
農婦丟了個白眼給他。轉身進廚房去了:“估摸著該起了,我再去下兩個蛋,再配鍋麵疙瘩。你要喝完了,想法子把他叫進來吧,昨個兒來的時候還病著呢,今兒又吹冷風,別又起燒了……”
“成!”老農爽快地應道。隨即三兩口吃完碟子裡的煎雞蛋,再一口飲盡酒盅裡剩下的酒,裹了裹身上的棉袍,雙手交疊攏在袖管裡。也來到了屋外簷下。
闕聿宸這會兒正在想剎北的闕家軍。
妻子昨晚說他們和自己一樣,都陷入了昏迷,至於原因不曉得。
而金狼、東渡兩國的兵馬,據她是自相殘殺,至於有沒有全都翹辮子她沒來得及檢視。
咳。她昨晚說到翹辮子時,他懲罰性地在她肩頭咬了一口,當然咬的力道很輕,只是想提醒她,這種話不能信口胡說。
他到現在都還沒理清剎北當時的狀況。只因,每每梳理到一半,她的倩影就會不由自主地躍出他的腦海,害他一下又歪了思路。
當然,也可能是因為聽她說了闕家軍無恙,而金狼、東渡兩國也沒在剎北討到好處,讓他的自責相形減輕了不少。
“……這鬼天氣!也不知要下到什麼時候去……”
耳畔傳來老農的嘀咕聲,闕聿宸這才回過神,清了清嗓子,轉過頭朝老農致謝:“叨擾了大伯大娘,真是過意不去。等明兒雪小點,我上城裡套輛馬車,這就啟程。”
他下意識地探手入袖帶,想從荷包裡取些銀子給老農,當是感謝他們的收留,直到察覺袖袋裡空空如也,才記起身上的衣袍早換過了,就是不知貼身而放的荷包有沒有被妻子收起來,要是遺落了,丟了銀子不打緊,心疼的是她送給自己的銅釦盒子……
這麼一想,他有些站不住了,可老農還在一旁叨叨絮絮,他也不好轉身就走。只得耐著性子陪著。
“誒!”老農忙解釋:“我沒趕你們走的意思,我倆口子還正愁沒人陪說話、冷清著呢,你們要不急著趕路,留下一塊兒過個年得了。”
闕聿宸搖搖頭:“多謝大伯的好意,不過,我還有母親一人在他城,大年三十還是希望能一家團聚。”
“那倒是,那倒是……”
老農聽他這麼說,也連連點頭,還從袖子裡伸出手,朝他豎豎大拇指,笑讚道:“孝心可嘉,可比咱老倆口的幾個混小子孝順多了!”
不過,說完又朝他耳邊湊了湊,壓低嗓音道:“可你日後也別打罵你媳婦了,人家把閨女嫁給你,可不是來讓你欺負的……何況,她還給你養了個那麼個白胖小子,該多疼疼才是,女人家嘛,頭髮長見識短,使性子也是常有的事,就說我老伴,年輕的時候脾氣不知道有多暴躁,可咱是大老爺們不是,犯不著和她們一般見識……”
闕聿宸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合著自己昨晚上拍了妻子幾下臀部的事,連借宿的主人家都聽到了,不禁面紅耳赤,想解釋,卻又不知從何說起,只得尷尬地點了幾下頭。
幸而此時從西屋傳出孩子“咯咯”的笑聲,母子倆該是都醒了,他忙不迭地找了藉口逃回了西屋。
衛嫦醒來時,身邊的人已經不在了。
想到他身上單薄的夾襖,皺皺眉,正要下炕出去找他。大冷天的,可別又凍著了。孰料,兒子在她起身的同時也醒了。
衛嫦怕他尿在尿布上,忙抱起來下炕。
經常尿溼的小屁屁容易起紅疹,更何況帶在身邊的尿布兜也不多。當初哪裡會想到在宮裡會出事。因此就帶了六條換洗。這天又陰冷潮溼的,換下來的尿布兜要是不在火旁烤,掛三天怕是都幹不了,還是儘可能地把到外面比較好。
房間後頭就有個馬桶,她雖不習慣馬桶擱在臥室裡用,可眼下,能有個收容他們一家三口且還帶著火炕的房間已經是老天開恩了。於是,她淡定地抱著兒子站在馬桶前,把出了一泡尿。
以往一尿完,小傢伙就會像蝦子一樣彈腿,這回卻沒有。
衛嫦猜他八成是想拉粑粑了,於是又耐著性子“嗯嗯”地把他,果然把出了一泡大便。這才吁了口氣,擦淨小傢伙的小屁屁,抱他回到了炕上。
裹好尿布餵奶的時候,她又不自禁地想到昨晚的那一幕,不由臉頰羞紅。再瞥到棉布床單上那幾灘乾涸了的